“你就是欠揍。”
两人又闹成一团。
楼安康躲开点以免遭受池鱼之殃,“长生,你府上现在有些什么产业你可知道?”
市农工商,商户的地位低,赋税苛刻,生活并不宽裕。大靖朝廷以高薪养廉,不提倡但也未明言禁止官宦子弟从商。颜面问题,一般官宦人家都不会允许有子弟落入商籍,但或多或少都有商户为他们经营手中的买卖。单说洛京这片地方,寻常产业都已经有人领头,异军突起不易,以镇北侯府的现状着手扩大手中已有的产业更为实际。
楼安宁同秦奚还能斗几手,对上朱定北却毫无战力,朱定北拿捏他就跟玩似得轻松。闻言,脸上得意的神情一滞,颇有些难为情道:“好些都是阿姐的嫁妆,有多少是留给我的,我没过问。”
他昨日提起要置办产业完全是被身边几个兄弟给刺激的,另一方面也隐约有些危机感,才贸然提出,其实并没有深入琢磨。
没想到宁衡认真给他办起来,楼安康也较真,这倒让他这个当事人脸上臊得慌。
楼安宁被他扣住,扭头大叫:“阿兄,你以后可别说我没心没肺,长生才是。”
“你这叫蠢。”朱定北不客气道。
“朱长生——哎哎,你别真用力,我的手要断啦,这可是要发明大靖第一工器的手,价值万金的。”楼安宁是俊杰,最识时务。
朱定北松开他,拍拍他的肩膀,让他起来,自己盘腿认真思考道:“没钱寸步难行,这事我回去和我祖母商量一个章程出来,再请你们帮忙参谋。”
“应该如此。”
楼安宁接过兄长的话头,嘻嘻笑道:“就是啊。你别看阿衡一个人,不说宁家的产业,就是太后娘娘的赏赐也足够阿衡养十几个媳妇。你就不行啦,以后娶妻,再有小辈出生,可都要你自己操心。若不趁早,到时三餐不继就难看喽。”
朱定北抽了抽嘴角,他这想得可真够长远。
宁衡出声道:“我养的起。”
几人愣了下,楼安宁噗地一声抱住肚子在榻上打起滚来,“哈哈哈,阿衡你快别说了,哈哈,太好笑,你可千万不要当真。噗,长生年纪小怎么也是男子汉大丈夫,要是以后娶妻生子还得靠你……哈哈哈,那镇北侯爷还敢出门见人吗?臊死了他。”
楼安康看看阿弟,又看看真有这个打算的宁衡,再看朱定北哭笑不得的模样,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朱定北翻了个白眼,“长信侯爷还是留着钱养你的十八房妻妾吧,谢您费心。”
宁衡见他生气,闭口不再提。
回到侯府,趁着老侯爷和老夫人都在场,朱定北便将自己的想法提了提。
老侯爷行军打仗在行,对家里产业却无甚了解,回洛京许久也不曾想过这方面。此时听孙儿提起,才尴尬地看向发妻。
老夫人最知道朱家男儿的本性,此时听朱定北提起惊讶之后心生欣慰,嗔怪地看了眼老侯爷,她说道:“这些我都整理在册,明日便让苏妈妈给你送去。”
见朱定北要拒绝,老夫人道:“你五姐明年出阁,父母和兄长又在外,府里没人帮你,你阿爷更是指望不上。长生,这些产业在祖母手上管不了太久的。现在交于你,你还有几年可以慢慢学着打理,祖母也能给你打个下手。我家长生这么聪明,兴许还能让祖母过两年清闲日子呢。”
老侯爷对发妻心怀愧疚,此时拍板道:“这事就交给长生去办。”
夜间,水生端了补品进来。
“少爷,我在小厨房炖的,没让别人看见。你快吃吧。”
从前少爷最厌烦书本,回到洛京后一年不到的时间看的书却已经是过去几年的十倍不止。
朱水生不明白为何少爷勤奋起来,就算在夜深人静时浑身也像绷紧了一根弦似得,他不问,但心疼关切不会少半分。少爷要做的事他帮不上忙,只能竭尽所能照顾朱定北膳食起居,不想他累坏了身体。
朱定北很快喝完,把碗筷递回去,笑道:“水生进步飞快,和宁大叔偷师看来成效显著啊。”
水生害臊地挠了挠头,“比起大叔我还差得远。不过少爷放心,我肯定把大叔的本事都学来,到时候少爷不用到长信侯府也能吃好。”
“哈哈,那就全赖水生啦。”
朱水生脸上红了红,道:“少爷,您别看太晚。我去给您打些热水,烫烫脚就睡吧。”
朱定北伸了个懒腰,点了点头。水生退到门外,回头看了眼烛火下专注凝神的朱定北,不知为何眼睛一热有想哭的冲动,连忙搓了搓眼睛,快步离开。
翌日一早,苏妈妈便将书册呈上,体贴关照:“小侯爷,您慢慢看,不着急啊,别累着自己。册上的管事都有管家负责联络,您若要问询什么人,让管家把人叫来便好。”
镇北侯府产业不盛,前几任留守京中的家母本不是善于经营之人。到了这一代,少见地有了五位千金,姑娘家的嫁妆不能委屈,这几年下来,便去了一半。留给朱定北的这另一半,也令他唏嘘。
前生,府里也给他留了一份产业,由他妻子管着,他从不过问。此时看来,镇北侯府本身花银子的地方少,但入库的银子也着实单薄。
满打满算,一年下来的积累还不够朱家军战马饲料的用度。若不是今年祖父进爵一品世袭军侯,陛下赏赐了不少田产和钱银,堂堂镇北侯府待明年五小姐出嫁后,府中用度都要相应缩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