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

湛蓝如海般的眼眸瞬间锐利起来,威斯特不动声色蜷了蜷手指。从记事开始,会对他感到恐惧的人无非就那么几种,而不管这个男孩属于哪种,他们之后的关系可能都不会多么友好。

“可以了,你的恢复速度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快。这种伤虽然看起来吓人,但对你来说,也不过就是卧床几天的事。”

重新缠好最后一根绷带,盖乌斯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直起身。点点头,道了声谢,威斯特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了几圈,捕捉到老人一直在向男孩暗示什么,大概能猜到他们应该还有话要对自己讲。

“呃……那个……我……”似乎很难以启齿,被称为梅林的男孩卡壳了半晌,最终也还是没能吐露一个完整的句子。

“你还记得你昏迷之前发生的事吗?”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男孩一眼,盖乌斯放下手里的瓶瓶罐罐,叹口气,替他开口问道。

“恩?”

显然没想到他们在意的是这种问题,还以为会先被询问姓名来历的威斯特愣了愣,却也不自觉在这一老一少期待又惊慌的眼神中拧起眉仔细思考了起来。

被卷入时空裂缝之后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他只记得自己先后与无数时间擦肩而过,强忍着被撕裂的痛楚保持着最后一份清醒,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又一次踩在了平地之上。

目之所及,也是一片同样茂盛的森林。

一落地就差点跌倒在地。少年捂着在战斗中被砍了一刀的胸口,随着血液的大量流失,原本就低于常人的体温也变得更加冰凉。深知若放任这样下去自己早晚会死在这种荒郊野外,威斯特强忍着晕眩,拨了拨右耳耳钉,仔细在森林中搜索着。

很快,他就感到自己八点钟方向似乎有人类活动的迹象。

顾不得是敌是友,以及自己这一身血出现在别人面前会造成怎样的视觉冲击。少年扶着树干,咬着牙,踉踉跄跄朝着感应到的脑电波走去。求生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哪怕有一丝希望,他也不想就这么轻易得像路边最普通的野草一样死去,沉寂得没有人停留,没有人在意,也没有人会铭记。就像大海中无关紧要的一滴水,天地间空落落飞舞的尘埃,都不过是这个世界只留存一秒钟的痕迹。

他现在正为了无数人而活。自从在阿德莱德面前丢掉了那通往冥途的锋利刀片,他的命就已不再属于自己。

起码,在最终解脱之前,他还要把易莱哲一起拖入地狱。

而显然,这一次他赌对了。

在看到那个系着口水兜的黑发男孩时,其实威斯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虽然能够感觉周围有能量波动的痕迹,但已然因为失血而昏沉的大脑并没有及时做出判断,只是本能觉得这个人他可以依靠……直到那男孩听到响声转头,震惊地低呼一声,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所以,这就是威斯特所得出的第二个结论——把他捡回来的救命恩人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

“你把身边的石头凭空漂浮了起来。”眯起眼,看向床边那人瞬间垮下来的脸色,棕发少年语气中带着几分警惕:“……然后你还一句话都不说就把我砸晕了。”

“我不是故意的!”表情慌乱,梅林不住摇着头:“你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我一时没有控制好魔法,毕竟那时我也是第一次练习那个咒语……”

“梅林!!”

严厉打断了他的话。盖乌斯瞪大眼,恨不得把这小子没有把门的嘴拿针线缝起来——开玩笑,这里可是严格禁止魔法的卡梅洛特,那个棕发少年来历不明,万一把梅林会魔法这件说了出去,等着他可是被烧死在火刑柱上的命运!

“魔法?咒语?”

虽然男孩随即就懊恼地捂住了嘴,但也已经听到了重点。威斯特皱起眉,脑子有点转不过弯:“你不是变种人吗?”

他的世界观显然还停留在自己的时间线里。

“变种人?”疑惑挑起眉,男孩一头雾水的表情不像作假:“那是什么?我明明是个魔法师。”

“梅林!!!!”

显然对他诚实的心直口快无比绝望。心说平时这小子也没这么缺心眼啊怎么突然一下子变得这么蠢,盖乌斯觉得自己快要被气出大小眼了:“你就这么大大咧咧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万一他说出去怎么办?万一他是莫佳娜派来的奸细怎么办?!”

“莫佳娜是谁?”这次,轮到威斯特一头雾水了。

“莫佳娜是卡梅洛特王乌瑟的养女。”

“卡梅洛特?”

“永恒之王亚瑟的国度。”

“但你刚刚不是说乌瑟是国王吗?”

“……”

“……”

或许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半点常识也没有的人。盖乌斯意味不明把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他是真得对卡梅洛特一点了解也没有,眼中的戒备稍稍放松了些。而威斯特,则是早就放弃了这种鸡同鸭讲的谈话方式。他伸出一根手指在额前晃了晃,抬眼看向正局促不安站在房间中央的梅林。

“恩,你介不介意……让我对这里多一些了解?”

“啊?”不明所以看着他捡回来的少年,梅林眼中满是可爱的迷茫。

“就是……让我读一下你的记忆。”

如果是威斯特提出这么要求只是为了他能够跟的上他们的思路,而完全不了解怎么个“读’法的梅林则是无知者无畏。那么,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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