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蔡菜吐了。像感应失灵的水龙头,哗啦啦地一泻如注。

那些流进身体的酒,带着灵魂飞出身体,它给人一眼恍惚。恍惚中,蔡菜似乎看到这些黄白之物生前还是食物时娇俏可爱的模样,心里很是可惜。吃下去,却留不住,有一种“今日所食皆非食,昨日所食均是shi”的感觉。

正吐得伤感,突然一阵晕眩,像坠机,在空中翻了个圈,然后掉下来。蔡菜觉得自己被丢进了一窝花丛里,香香的,暖暖的,有蝴蝶在天上飞。隐隐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她却无暇理会,挪了挪脑袋,蹭到一块舒服的枕头,很柔,很软,一定是上好的r-u胶。

胃大概吐空了,再没半点难受,脑子里也空了,不嗡不响的很是宁静。枕着这高弹丰满的r-u胶枕头,蔡菜终于沉沉睡去。

……

口很干,舌很燥,蔡菜很清醒地意识到她是在睡觉。挣扎着想要醒来,身体却像死了一样动弹不得。

鬼压床?她哭笑不得,然后努力发出“水”这个音,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可以听到。

过了一会儿,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支撑着她慢慢坐了起来。眼睛变成失焦的镜头,耳朵是没电的ipod,鼻子像是装了活性炭的马桶,嘴巴则是夹着木棍的蚌壳。似乎有人在说话,还有东西在眼前晃荡,可她什么也看不到。

下巴被抬起来,一勺水喂进她嘴里。像久旱逢甘露,似他乡遇故知,世间所有的美好都不及此刻这水之万一,她迫不及待地咽下去,又迫不及待地张开嘴。

一勺勺微咸的水让身体有了温度,视线中也渐渐出现一些模糊的轮廓。蔡菜眨了眨眼睛,努力想要聚焦,以便能看清楚面前这个如上帝一般的人。

是个男的。

是袁毅吧?他们离开之后又回来找我了?蔡菜心想,那后面这个撑着我的人想必就是安盈了。

是了,安盈有钥匙的。

想到这里,蔡菜放下心来。

然后有些愧疚。

10年了,她从来没有开口说过喜欢,甚至为了这份心意不被发现而做出过诸多掩饰。那么现在,她如何能责怪她的冷血无情?男或女,爱或不爱,从来都是自由的,无论安盈如何选择,只要是她自己的选择,就不存在对错。她没错,蔡菜自然也没错,她自己选择的不说,便要承担不说的后果。

不说,就永远不会被知道。

第16章 狼狈

这一觉,睡得很香,没有梦到儿时的盛夏光年,也没有梦到在课堂上睡着的那些日子。也许是一小时,也许是一天,仿佛才刚闭上眼,这会儿就睁开了。

夜还很深,床头的小闹钟显示着凌晨4点。窗外乌漆漆,屋内麻黑黑,蔡菜习惯性地坐起身子,眯着眼睛趿着拖鞋哈欠连连地往厨房走去。

打开卧室门,客厅的灯光有些刺眼,于是她把眼睛闭得更紧了。嘴里抱怨着安盈走了也不知道关灯,脚下却丝毫没有停顿,而是熟练地走到冰箱前面,开门,拿水,扭开,喝掉。

咕噜咕噜……冰凉清澈的纯净水沿着喉咙流入胃里,腹中一片清凉,三魂七魄终于回了道,再没有之前的混沌感。

“嗝……”她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饱嗝声响亮而悠长。

然后转身,准备再去趟洗手间。

眼睛已经稍稍适应了光线,于是慢慢睁开。焦距还没有调好,视觉还没有成像,只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些轮廓,可是……为什么……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她皱了皱眉头,然后把眼睛闭上,接着揉一揉,再睁开……

“哐当”一声,水瓶子掉在地上。

卧槽。

是萧雨。

她此时正捧着一碗方便面,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蔡菜,一动不动。她双颊的苹果肌隐隐有些抽搦,似是想笑,却又没笑,亦或是想笑的念头太重以致于面部表情跟不上心理的波动。

蔡菜愣在原地,膛目结舌,面如土色。

幻觉,一定是幻觉。她使劲翻了个白眼,然后不动声色地走回卧室,关门,脱鞋,上床,蒙头,闭眼,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淡定,冷静,她告诉自己,只是个梦而已。

感觉过了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脑子越来越清醒,身体却越来越难受。倒不是闷的,而是憋的。蔡菜感觉她的膀胱快要爆炸了。

出去?不出去?出去?不出去?出去!md,一个大活人难道还能让尿给憋死?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轻手轻脚地穿上拖鞋,鬼鬼祟祟地走到门边,战战兢兢地把门拉开了一条缝。

黄灿灿的灯光从外面溢进来,像一条笔直的黄金蛇,在她心里凉飕飕地搔挠地蠕动着。

客厅里空无一人。

果然只是个梦。蔡菜大松一口气。

忽然,目光扫过茶几。

咦?那是什么?

茶几上放着一桶老坛酸菜牛r_ou_面。

她猛地打了个激灵。

然而此时情况着实着急,身体的某一处器官已经不允许她再做过多的思考了。

它快要被撑破了。

于是蔡菜赶忙朝卫生间跑去。

??????

门打不开又是个什么鬼?蔡菜用力扭了扭,门锁却纹丝不动。该不会是里面有人吧?可也没亮着灯啊?她奇怪地凑在门缝上往里看,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到。

突然,“啪嗒”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蔡菜毫无防备地一头栽倒下去,又扑进了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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