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姐姐没说有人来接他啊。司机的表情和其他灵医一般淡漠无差,岑眠却莫名地警惕了一下。

“请问,你真的没有接错人吗,我只是去参加实验考试。”岑眠怯怯地侧头问。

“没错,贺清越副院长替你主持的考试,没错吧。”司机面无表情,看都没看一眼,就断定了自己接对了人。

……这看人功夫也是厉害了。不知道本体是什么,后面是不是长了眼睛。

岑眠看了对方的灵医制服,没有怀疑什么,傻笑着和冷漠脸的司机打着哈哈,坐进了后座,末了还小心地扣好安全带。

……还是有点怪怪的。呜!肯定是他想多了,谁会特意来针对他这样的小角色!岑眠拍拍脸,深呼吸了好几口。

司机冷漠的眼神在岑眠扣安全带时闪了闪,却没说什么,扭了要是发动车子,沿着公路直上高架。

路线和平时坐车无异,岑眠最后的一丝警惕也放松了,感冒的尾巴让他在舒适的后座昏昏欲睡,直到一下猛烈的撞击把他的瞌睡虫吓飞——

脆弱的脊背像是被谁狠狠踹了一脚一样从内而外地疼,安全带深深地勒住岑眠的胸腹,剧烈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狠狠摔上前座,又抛到后座。双肩像是碎了一样疼了一下,然后就没有知觉了。脑壳深处传来一阵剧痛,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从头发里流出来,沿着右眼爬满他的脸。

……妈妈啊,好多血,好痛,好晕。岑眠用没被血糊住的左眼,看到了自己乳白羊毛衫上粘稠的血,晕乎乎地把头靠在后座,司机居然毫发无损地开门上了撞他的车,那辆敞篷黑色超跑上,一张熟悉俊美的面孔正倚着窗口勾起嘴角,冲着他笑。

……蒋冽。

岑眠忍受着天旋地转的脑袋,垂着眼睛看着敞开的车门,那辆黑色超跑接了司机,果断地向左打轮,疯狂的一脚油门,从岑眠车边上的左转道走了。

就像辛辛苦苦受尽磨难,最后终于沿着天梯爬到苍穹尽头,就差一步就要摘到肖想已久的那颗星星,现在却被一脚踹了下去,看着蒋冽拿着那颗星星,残忍地捏碎。

难道就这么放弃了吗?十年了,十年前他为蒋家设计,那道长长的天梯被拦腰折断;难道今天他辛辛苦苦地一节一节拼回去,好不容易走到最后一步,还要看着那颗星星碎掉吗。

摸到怀里一直揣着、大腿写给他那张纸,半张脸淌满了血的岑眠僵硬的手抖了抖,想要解开安全带的扣子。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手动不了了还一点知觉都没了。岑眠只觉得脑袋更疼了。努力动动下半身,还好,下半身还觉得疼。

正是上班早高峰,来来往往的车辆,不停地对路中间岑眠的车打着喇叭,尖锐刺耳。 他们落下车窗,伸出头,高声叫骂,污秽不堪。 一个个陌生面孔咬牙切齿,气急败坏。

……好疼,血流得好快,快得他天旋地转的脑袋嗡嗡地疼。他该庆幸车门锁着那些人进不来吗。安全带束缚着他,一动不能动,无奈地闭上眼,委屈,无助,挤在喉头与心口,岑眠就像一块浸在冰海中的岩石。

“你还好吧,年轻人。”苍老的声音响起,只见窗外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眼镜,西装, 手一拂过,后车门就自动弹开了。

……看起来有点眼熟。像谁呢,唔,虽然没想象过,不过有点像卷哥和陆总裁的结合版啊。岑眠看着老人家凑过来用手绢替他止血,嘴巴张了张,没说出话,还很想吐。眼眶热热的,温柔的动作让他想哭。

“那家伙的后人果然很顽强啊,这都没挂。”脑袋上包扎的动作很柔和,让人想起早上雨后的山林,然而老人家的话语却让岑眠脑袋更晕了。

刺耳的发动机轰鸣由远而近,快速地冲过来,最后“吱——”地一声在马路划了一个圈,擦出一圈车轮痕迹,才把车停下来。

“先生,先生,你涉嫌违反多项交通规则,请你配合我们……”后面辛苦追上的交警车都来不及刹,一个劲地追着黑衣骑手。

“滚!”磁性的声音带着冰冷傲慢的杀意,黑色骑手摘下头盔,俨然是一脸煞气的贺少钰。

呼吸微弱的岑眠侧着脑袋,眼睛半睁着,看着逆光中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带着阴沉到极点的表情向他走来,就是这个人把他平淡的生活照亮,将它从一杯清水,变成醇厚的美酒。

……可是现在还没变成美酒,就要被氧化了。岑眠想着,意识渐渐模糊,天地像是倒转的陀螺,不停地转着,让他来不及听老人家和大腿的对话、看不见大腿把一身血的自己抱走,就难受地昏睡过去。

* * *

“啊!我要疯了,今天也要打火锅吗!我已经完全想不到带什么材料了!”薛大仙抱着尾巴在沙发上闹。

“今晚我走了,没人跟你抢鸡肉了,你可以安心了。”拉着行李箱准备去z市面基的陆隽拉着门,回头跟薛大仙说。

“我压根就不想吃了好吗!半个月了!吃了快半个月火锅了啊!”薛大仙已经放飞自我地把矜贵的脸埋进抱枕,并且拒绝起他深爱的鸡肉,可见多想念岑眠的菜。

回应他的是陆隽“啪”地关上的房门。

话题的正主此刻还在床上敞着白白软软的肚皮打盹儿,鼻子偶尔呼出一个鼻涕泡儿。

那天回来,薛凉给他检查完包扎好后,岑眠昏迷了足足三天才醒来。两只手打了石膏,脑袋像是刚摘下来的橙子,包得跟木乃伊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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