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熟人给邹德全传出消息,言明已恢复健康的太子殿下身边多了一只皮毛怪异的狸花,可无论太子殿下亦或是帝后,皆极其喜爱那狸奴,先前对狸奴的禁令已解,太子殿下更是成日将那猫儿带在身边,就连赴宴都不曾落下。

邹德全将此事转告给了乐宁,安慰道:“那小东西是个命好的,先是遇了你,得你善待,后侥幸入了太子殿下的眼,如今怕是日日吃香喝辣,你就莫要惦记了。”

乐宁:“……”

她听完之后咬牙切齿,暗暗在心中想:这太子是不是正好瞧见自己的猫儿长得漂亮,所以毫不讲道理地横刀夺爱?

可恶!

对太子存有怨念的人不仅有乐宁,此刻的裴府亦是笼罩在凝重的气氛中。

“太子已清醒?还是靠一狸奴相救……嗤,什么鬼话你们都信。”得了消息的裴胜安将手中绢布揉作一团,面上阴沉地仿佛能滴出水,往日里淡然的模样不见踪影。

他面前半跪着一死士,听见他的话语后,依然无动于衷,只半晌后才道:“如今太子将之日日带在身边,确是事实。”

“不过一黄口小儿之举,怎能轻信?”想到太子殿下如今方九岁的事实,裴胜安面上不屑更明显了些,只道:“再探,我要知道龙椅上那人究竟有何打算。”

“是。”

……

光阴如水,转眼便到了年关。

这是乐宁来到这世界后过的第一个年,但她那双父母只如往常一般,搓着手在邹府外等她给出一旬一例的银钱,同时暗示般同她笑道:“我听闻你如今扬名在外,那邹师傅可见也不是个吝啬之人,不会是涨了银钱藏着不与我们说吧?”

“四……四郎,爷娘给你这样的大好前程,你可要知恩图报,莫做个白眼狼啊。”乐宁名义上的老爹正对她笑出一口黄牙,暗示般地说道。

乐宁被恶心的够呛,只绷着面色答道:“学徒月钱皆有定数,若是不信,便去找我几个师兄打听——”

“我也劝你们莫要支甚么昏招,若是我这儿的孝敬断了,你们儿子读书考功名没了银钱,届时就算拿我卖了平康坊,也断无今日的舒坦。”

她知道这对夫妻乃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下三滥,但这古代孝字比天大,自己如今跟了邹德全学手艺,求得就是一个稳,将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只能暂做忍耐,与这对恶心的夫妻周旋。

听她如此一言,那便宜娘霎时就瞪圆了眼睛:“你这是什么话?小兔崽子不过出门两日,翅膀就硬了——”

“哎哎哎,算了算了,四郎,爷娘不是那等苛待孩儿之人,你放心,你及……啊呸,你十五以前,爷娘自不会替你瞎打算。”她爹似乎是看出了这孩子倔强难啃的性子,便拦着自家婆娘的性子,面儿上与她转圜。

乐宁一下子就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女子及笄便可嫁。

看来……她的身份只能在邹德全这儿再瞒个五年。

她面色冷淡,比了个请的手势,瞧着那夫妻俩在雪中远去,不愿再听他们的话语,只回到了院儿里继续钻研自己的辣椒锅底配方。

是夜。

宫中设宴。

陆宛祯带着猫儿一同出场,这小半年来她已至甘露殿听政学习,日日功课都紧的很,但她却半分疲惫也无,如饥似渴地快速学着各种知识。

这会儿,陆宛祯入了座,有一下没一下摸着怀中猫儿柔顺的皮毛,有几位臣子同她见礼,然而眼中却不见几分敬意,陆宛祯相当理解,毕竟自己确实年纪不大。

她垂着眼眸,谨慎地做了应对,就听宫人道:

“圣人至——”

陆宛祯即刻同臣子们一并起身,对陆懿宁行礼。

陆懿宁免过他们的礼后,落座拿起酒杯,淡淡道:“今日佳节,不必拘束,朕祝诸位爱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说话间,她的目光在殿内依次扫过。

臣子们即刻端起酒杯,心中念头不一,面上却相当一致地回贺皇帝,陆宛祯不知旁人所想,真心实意地希望陆懿宁同周芫华身体安康,岁岁平安,而后端起手中的酒杯,将里头酒液一饮而尽。

一杯方下肚,她就觉得头有些眩晕。

不应当啊……

陆宛祯想,自己虽年少,饮酒不多,但也绝不可能是这酒量。

她沉吟半晌,不敢托大,再不碰酒杯,开始夹菜吃,但那眩晕症状久久不曾褪去,甚至有严重的趋势,陆宛祯强撑过这宴会,刚一结束便着身边人加紧回宫,刚一回到寝殿,就晕的倒在了床上。

不多时,陆宛祯醒过来,晃了晃脑袋,恍惚发现殿内事物忽然在她的眼中重归为高大。

她心道不好,颤巍巍地抬手敲了敲,入目是一只梅花般的毛绒爪子。

陆宛祯:“……”

……

邹府。

乐宁请匠人打了一口特殊的锅子,俨然是老火锅的铜锅模样,正在往里面倒自己特制的辣椒底料,等到锅子煮开之后,那红油汤里咕噜咕噜水泡泡崩裂开的辣味,便随着热意笼罩了整个院子。

陆宛祯还未跳上墙头,就闻见了这股让她想打喷嚏的味儿。

香浓的辛辣味儿足以在冬日灼人全身。

与她一样未归家的大师兄,从院子那儿踱步过来,被这辣味呛得连打了两个喷嚏,笑着问开口问道:“小师弟又在用辣子做甚好吃的?味儿竟如此浓,隔壁小儿都能馋哭。”

乐宁笑着摸了摸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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