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把一切喧闹隔绝在外。

屋里,许三多一个引体向上翻到上铺,开始睡觉。

拓永刚看得目瞪口呆。42这个小士官一直是副淳朴良善的农村孩子模样,从没见他和谁红过脸,万万想不到,这一发起脾气来还怪吓人的。他心有余悸地看了眼自己的上铺,又看看成才,成才也看看他,彼此都觉得和对方没什么话好说:睡觉睡觉!

吴哲这一觉足足睡了七个多小时,醒来时已是晚上。日光尽消,向窗外望去,唯有昏黄的路灯柔和温暖,隐隐还能听到远处c,ao练场正在夜训。宿舍楼里哗啦啦的说话声,走路声,打闹声,人间喧嚣,美好得让人不可思议。

他一边啃饼干,一边痛心疾首于没能参与到下午的狂欢之中。

“39,你应该吃饭。”许三多在以前的部队是班长,此时威严上身,俨然一副要把下铺舍友当新兵照顾的架势。吴哲只好扔开饼干,去吃许三多帮他留的饭菜,用保温桶装着,到现在还热乎着。

拓永刚看他活蹦乱跳的样子,郁闷:“人小士官拼一把是因为没得选,你一个少校积极成这样,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我反正是看不上他们那帮货色。”

成才从练习闭气的水盆里抬起头,这次坚持到4分半了。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不知道是憋气太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吴哲神秘兮兮地摇了摇手指:“平常心平常心,小生已然下定决心,绝不留在这里。”

“好兄弟,”拓永刚找到了同盟,激动地一拍吴哲肩膀:“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找教官要求退出。看我出去了不投诉死他们!”

许三多惊讶起来:“39,你要走!”

成才开始下一轮的深呼吸。

“不能现在走。”吴哲被拍得差点散了半身骨头,龇牙咧嘴地才缓过来:“现在走,就成我们认输了,反倒趁了他们的心意。咱们必须坚持下去!”

“……然后呢?”

“一般来说,这种师级直属的特种兵部队,不可能只由袁朗那个烂人一言堂。”某位病号放下手里的保温桶,兴致勃勃地畅想起来:“正式录取时,必然还有更高级别的面试场合。最差也能见到铁路,甚至有可能获得直接面见师长的机会。”

成才突然停住要埋进盆里的头,问:“铁路是谁?”

拓永刚也好奇地看向吴哲,他虽然见过铁路,但因为对方的机密级别太高,他并不知道铁路的确切身份。

“据我估计,他应该是老a基地的总负责人。能从我们旅长手里挖到人,级别至少不会比旅长低,优先级却要更高。性格很强势,搞不好也是特种兵出身。”

吴哲一边热情地分享着他的猜测,一边咬牙切齿:“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个烂人敢在训练里这样折磨我们,他的上官无论知不知道都难辞其咎,要么就是上行下效,要么就是监察失责!

“这是一个烂游戏,但如果不玩下去,我们就见不到通关boss。捱了这一番辛苦,不虐一下boss我怎么能甘心走!”

“不错不错,” 拓永刚被他说得热血沸腾:“等他们跪着请我加入的时候,我再说:这破地方老子看不上!”

吴哲和他一个击掌:“男儿当如是!”

“39。”许三多突然开口。

吴哲热切地看着许三多,举起手掌,准备和他也来一个give me five。

许三多说:“你的饭要凉了,快点吃。”

少校大人一呆,乖乖抱起保温壶,继续吃饭。

老a们的宿舍和学员们的宿舍其实相隔并不远,隔着黑暗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彼此的灯火通明。

宿舍内,袁朗正一手夹着烟,一脚翘在椅子上,对着屏幕萤萤的亮光,埋头苦写下午铁路交代的“客观详尽的全方位评估”。

齐桓抱着自己的手提电脑,可怜巴巴在他旁边录入每日的训练成绩。他很讨厌这份工作。放弃家中替他安排好的阳光大道不走,非要来老a受罪,可不是为了来当秘书的。但不知为什么,袁朗就喜欢点他干这种活儿,据说是为了心理平衡。艹他大爷的!

“下午你们开会说什么了?”齐桓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我瞧指导员走路都快飘起来了。”

“能有什么好事,”袁朗没好气地回答,“无非是活更多了,工资却不给涨。”

“艹。”

袁朗的报告大致写了个框架,剩下的就需要在接下来两个月一点点再添补,或修改,或删除。

“过来,”袁朗把电脑屏幕往齐桓的方向掰了一下,“说说你对这些人的印象。”

42个学员,42种脾性。有的体育素质更强,有的头脑更聪明,有的对身体上的折磨耐挫力更好,有的则对j-i,ng神上的打压恢复得更快。各有各的优势,各有各的长处,并没有谁一定比谁好,一定比谁强的说法。

可是现在,他们必须用一个讨人嫌的模具去给他们打一个框,把超出这个框的部分,哪怕只有一毫米,也要毫不留情地切掉。有些切完了还能动的,便可以酌情留下。而那些失血过多因此阵亡的,就只能断然抛弃了。

这是一个会让善良人充满负疚感的过程。可这就是军队,这就是特种军人。普通人向往不已的强大力量,本就来源于他们无法想象的牺牲。

齐桓先选了一个他觉得比较安全的说:“41号态度也好,成绩也好,没什么缺点。”

袁朗看了他一眼:“不觉得他有点太积极了吗?”

齐桓直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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