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两头骆驼跪坐在一旁,身边的沙地上铺着毛毡,供夜里安歇。

吃完之后,叶嘤提着他的酒,说是上半夜由他守夜,便站起身,去了不远处的砂岩之上,一轮圆月恰恰挂在他的背后。

正是十五。沙漠中的月亮大得出奇,也近得出奇,仿佛一伸手便能摘下。

叶嘤一个人,坐在砂岩顶部,慢慢地喝着酒。

莹白的月光流淌在他的衣裳上,有那么一瞬间,凤齐觉得依稀看见他的身躯盖满霜雪,满头华发。

喝完酒,叶嘤从腰间抽出一管竹箫,凑在唇边,吹了起来。那管竹箫寻常得很,看来像是随手制成的,末端系了一对烟灰色的流苏,月光下,浅得发白。

箫声初起,如莺啼,如雀鸣,有欣喜,有愉悦,还有那十里春风扬州路。到了后来,箫声呜咽,如泣如诉,好像那十里春风都化作了漫天霜雪,寒意沁入骨髓。

明明就在火堆旁边,凤齐却觉得一丝温暖也无,就好像连心中最后一点暖意都被这阵箫声冻成寒冰。

叶嘤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径自吹着,不知寒冷,不知疲倦的模样,就连凤齐看了,心里也觉得阵阵难过。

“明日我会先离开去办件事,你和叶嘤先上路,我办完事随后追上你们。”谢琤坐在他身边,又往火堆中投了些马粪,漫不经心地交待。

凤齐吃了一惊,心中第一反应便是,谢琤又要丢下他了。

大约是凤齐脸色太难看,谢琤握住他的手腕:“听我说,我办完事,一定会去找你们的。”

凤齐看着他坚定的眼神,觉得心中的不安渐渐消失。既然谢琤都开口说了,他有什么不相信的。此刻,他不想问谢琤去办什么事,也不想问他和叶嘤之间的商量,谢琤不想说,他便不再问。

他只想相信谢琤,将心里那些最y-in暗的思绪通通扼杀。

裹着毡衣,凤齐反握住谢琤的手,将他一起拉下,肩并肩躺平在沙地上,眼前星河如白练横空,是旁处再也看不到的惊人美景。

谢琤在他耳边轻声地说:“我将大白押给你做保证?”

凤齐笑出声,点了点头。

可怜大白,还站在沙地上,浑然不知自己被当做了抵押物。

后半夜,凤齐睡得很熟,谢琤将叶嘤换下,自己坐在火堆边打坐调息。凤齐醒的时候,天刚亮,谢琤已经骑着骆驼走了。

叶嘤坐在已经熄灭的火堆边,看着他的眼神,像是怜悯,又像是嘲讽,说不出的古怪。

凤齐坐在大白背上,大白好像不明白为什么谢琤不见了,左右张望了一会,结果看到的都是黄澄澄的沙,零星两株骆驼刺,哪有那个白袍道士的身影。

凤齐摸着大白的脸,低头在他耳边说道:“莫慌,我们一起等他回来。”

“纯阳的道士最会骗人,师弟你可小心,不要让他们骗了。”

叶嘤看似好心地提醒,却让凤齐极为不悦,叶嘤看着他沉下来的面色,也不多言语,悠哉地骑着骆驼,伴随着初升的阳光,在黄沙当中行走。

与此同时,谢琤背着问心,跨坐在骆驼上,往龙门峡谷深处走去。

叶嘤并没有说是谁设的陷阱,也没有说这陷阱是何模样,只告诉他地点和时间。知道这些也就够了,谢琤反手摸了摸问心剑柄上缀着的剑穗,不在乎地想着,他休息了这么长时间,该是时候活动活动筋骨。

陷阱所设的位置并不算太远,来回不过一个时辰,就谢琤看来,其实路上遇到暴风沙迷路的危险可能更大。

龙门峡谷地势较高,大片峭壁深壑,偶尔还能看到成片的胡杨林。

谢琤将骆驼栓在埋伏点外围,只身绕进了峡谷深处。他来得很早,早到针对他的陷阱大约还没设好,却平白让他看了一出好戏。

谢琤一路都走得非常谨慎小心,一听到有人声便翻身躲在三丈高的砂岩上面。

前面有兵刃交击声,谢琤调整好呼吸,拉上斗篷的帽子,盖住直s,he的炽烈阳光,眯起眼,看着不远处的打斗。

都是熟人。

白晴朗腰上挂着重剑,手中轻剑如流光飞舞,游窜在那十数人的包围当中,白锦袍子早已破破烂烂,满身伤痕,就连持剑的手,也轻飘飘地浮。

谢琤看得出来,白晴朗不但受了伤,还中了毒。

最可怕的是,旁边还有一个辛未酬,如毒蛇一般巡游在他四周,双刀神出鬼没,像在戏弄白晴朗,不下杀手,却刀刀见血。

“白晴朗,擒住谢琤,我取真正的密信,你将人带走,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辛未酬口中说着,手上双刀却不停歇。

他自谢琤身上取了密信,好不容易解了毒,却被告知密信是假,心有不甘,正好遇见白晴朗自凤齐处吃了亏。

凤齐那支针上的毒性刁钻古怪,竟然无法根除。

辛未酬便与白晴朗联手,由白晴朗联系叶嘤,将谢琤引到此处设伏。计划原本不错,可惜辛未酬对白晴朗早有觊觎,碍于白晴朗疯归疯,武功却高得出奇,一直未能得手。

此次难得能与白晴朗并肩而行,辛未酬得意忘形,言语之中多有轻佻,白晴朗并未理会。

他心下得意,不由得寸进尺,刚刚只是顺口提了一句,说道上次谢琤浑身浴血,当真是美味得很,难怪让白晴朗如此念念不忘,可惜他只来得及剖腹取信,未能享受一番,若是待会擒住谢琤,不妨先让他先尝尝滋味,再让白晴朗将人带走。

白晴朗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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