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晴这话说是极为淡然的一句话,却是让青虎突然间哑口无言。
云晴望着他犹豫起来的面孔,像是好笑地嘴角一勾,说:“不是要救东陵的太子吗?东陵与我云族是兄弟友谊,云族怎能视东陵太子的命见死不救?不要说这是不是宗主的嘱托,我作为云族人,都肯定是要为东陵太子走这一趟的。”
“宗主,他——”青虎都捉摸不定,云尘景究竟是知道不知道护送圣露还有这么特殊的条件。应该是不知道吧。不然,就是着急起来,给忘了这回事。
而不管如何,如今情况是骑虎难下,如云晴所言,若是再耽搁一会儿,这东陵太子的命都很难保证。云族对此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青虎二话不说,立马蹲下身,露出腰:“属下背云晴姑娘。”
采薇咬着牙,早知道是这样一回事,死活都不放他进来了,哪怕是被小姐骂到要死。
“采薇。”云晴伸出手,和自己丫鬟讨要装着圣露的红木匣子。
“小姐——”采薇抱住木匣不肯放手,眸里几分惊慌望着她。
“是死是活,天命难违。”云晴道,“东陵太子命不该绝于此,我是必然要去这一趟的。”
采薇听她这话知道没法阻止她了,只好将木匣子往她怀里一塞,同时用力地瞪了瞪青虎:“好好保护我们小姐。告诉宗主,用他的命,都不能让我们小姐出事,否则的话——”
青虎沉稳地看着她:“你放心,我青虎这条命哪怕搭上,都不会让你们小姐出事。至于宗主,更不用说了。宗主向来以保护自己本族子民的性命为己任。”
“你知道就好!”采薇跺下脚,走出去给他们打开院门,同时从马厩里牵出云清阁最好的那匹马,被称为千里之蹄的云王。
扶了云晴上马之后,青虎抽下马鞭,云王疾驰飞出云清阁,是急急从云岛上下落到平原,全力奔往七峰池。
星辰日夜更迭,七星逆转。
千里马抵达七峰池客栈的门前时,已是华灯初上的时辰了。听到说青虎回来了,云尘景疾步走到院门口探问。结果,见着一道黄裳的身影,在夜风中绰绰几分风韵,飘进了院门。
由于云岛上几乎是四季如春。云晴出来的急,一时间却是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现在普天下都是冰天雪地,尤其是这被誉为雪气终年不化的七峰池山顶。她身上没有加一件比较厚的皮肤或是狐裘来抵挡风雪,穿的衣服在冰天雪地里显得十分单薄。
迎面的风雪一吹,她几乎像是个纸人一样,随时可以跌下去。
青虎慌慌张张,想帮她挡风。
云尘景叹了声,对青虎道:“东陵的皇后娘娘在这儿,你去娘娘那儿拿一件可以挡风的。”说着,先解了自己身上夜晚披的一件狐毛大氅,走上去,盖住她肩头。
云晴突然感到尴尬,瞧自己的疏忽,搞到在他面前这么狼狈和失态,低下头,屈膝要冲他行礼时,手臂被他扶住。
“不用了。圣露呢?”他的话声简单明了,简单到,真的让她以为,她只是个来送圣露的搬运工。
“在这儿。”知道这东西于他十分紧要,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来那个匣子。
他要伸手接过时,突然想起这东西的奇异之处,收回了手,只扶着她往屋里走,边说:“小心脚下。”
离他这么近,几乎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她低着脑袋,完全不敢抬起来看他的脸。太近,近到她不适应,感觉窒息。这样的距离,似乎对他和她来说,都是很不可想象的一件事。或许,今晚这么近的一次,是她这辈子的唯一一次。在她深吸口气,是要走到屋门的台阶时,见着头顶灯笼的光拉出了一个人影在地上,在她面前。
那一刻,几乎是不用想,她知道那人是谁。因此,眉头不由地小小勾了勾,犹如弯曲的柳叶似的,几分思虑斟酌。
“云姑娘请进屋吧。”花夕颜道,从柳姑姑手里亲自接过自己行李中最好的那件裘衣。在云尘景未开口时,她从窗户远远望到从院子门口进来的云族贵客,已是让柳姑姑赶紧去翻箱底了。
这个人,是救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她花夕颜自然是要怀着几倍子感恩戴德的心。
听对方声音如此客气亲切,云晴忽然想,这个人,知道一切吗?应该是不知道吧,包括他那心思。
几个人入屋,花夕颜命人关上门窗。云晴把木匣子放在了桌上,说:“这东西打开后,要在很快地让患者服下。”
听到这话,花夕颜双手接过木匣,脚步飞快地穿过了珠帘进入到病人躺着的里间。
柳姑姑按照花夕颜的命令,给云晴端上了一杯参茶,对云晴也是十分毕恭毕敬:“感谢云姑娘对太子殿下施以援手。”
该这么说呢?如果这些人,惺惺作态,让人感到恶心,让人感到厌恶的话,纯粹是些怀人的话,或许,她心里会更好受一些。但是,不是。无论是花夕颜本人,或是花夕颜底下的人。
云晴捧着参茶,望着茶盅里头青黄的汤色,若是沉思不起。耳际边,传来的是,他在屋内行走,一圈,又一圈,难掩他心底的焦愁。
那不是他的孩子,也不是云族的孩子,可他,看起来比谁都焦急。
“姑娘,小心凉了。这东西,要热着喝才好。”柳姑姑在旁提醒。
云晴只得端起参茶,抿一口,道:“谢谢皇后娘娘,这茶很好。”
柳姑姑听了脸上笑开了花似的,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