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几秒钟,凌理却像坐着过山车呼啸冲进谷底。

江时倾关灯出门后,他瘫在床上,睁开眼睛,久久没有再动。

他从不认为,自己会喜欢男生。发生这种事后,也不可能像从前一样看待江时倾,就算努力隐藏,假装不知道,但相处时躲闪的眼神,不自然的动作,已经足够明显了。

江时倾又不傻,凌理这种不算回应的回应,已经清楚地昭示了什么。

他很识趣,也不会在明确对方的心意下,自欺欺人的装傻。

等凌理从混乱的状态里回过神时,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聊过了。

课桌上的试卷一张一张发下来,又一张一张交上去,越来越喧噪的蝉鸣声中,夏天来了。

他这段时间心情不太好,就像在房间里找不到通风的开关,压抑,压抑地喘不过气。

但也仅此而已。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也许期末考试后,过个漫长悠闲的暑假,就什么都过去了。可周五傍晚,突然又在篮球场遇到了来打球的江时倾。

对方神色冷淡地和别人同行,像是根本没受什么影响,眼神短暂地望过来,旋即移开。

凌理若无其事地跟人打闹,心里却突然有些委屈。

这个人也太善变了吧,这才几天就已经把自己抛在脑后了。他酸酸地想,说不定终于发现还是女生更好,不知道又瞧上谁了。

他的想法十分y-in暗,让江时倾知道,肯定要好好教育一顿的。

然而对于感情这种事,凌理半点经验也无,他在心里闷了好久,困惑疑虑都要开出花来了,也没想过找人倾诉排解。

现在看着江时倾半点不受影响,只有自己可笑地自困其中,凌理的心情糟糕透顶。

他中途借口家里有事,退出球场,闷头往校门口走,一边打电话叫周默陪自己去吃饭。

周默都已经快到家了,硬是被他拽了出来。

烧烤店门口排出了五六张桌子,旁边的马路上车流不息,鸣笛声和人声混在一起,嘈杂热闹。

他们坐在最边上,折叠桌上摆了七八瓶啤酒,其中四瓶已经空了,全是凌理喝掉的。

周默坐在对面,目光冷冷地看着他:“你失恋了?”

凌理立刻口齿伶俐地反击:“你才失恋了。”

他酒量不算差,喝醉后也没有异态,除了眼神有些迷蒙,说话动作一如平常。

周默却不想跟个醉鬼待在一起,很烦,最后还要送人回家,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想买单走人,刚要起身,却见凌理掏出手机,眯着眼翻电话号码。

周默:“……你要打给谁?”

凌理头也不抬:“江时倾。”

果然是醉了。

夺手机的想法只出现一秒,又打消了,周默抱臂靠着椅背,面无表情地看他犯傻。

凌理脸红扑扑的,贴着手机,声音有些发软:“我喝醉了。”

“好难受。”

“跟周默在一起。”

“你来接我吗?”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凌理点点头,又开始傻笑。

周默实在看不下去,站起身,一把抢过他的手机,对着话筒道:“风茗路115号,十分钟之内赶过来,不然我就把这个醉鬼拉猪r_ou_铺里卖了。”

他说完,直接挂了手机。

不愧是一对狗男男,电话打了还没二十分钟,江时倾就已经赶到了。

他从出租车上下来,支着大长腿站在马路边,望向这里的烧烤店,一看到坐在边上的凌理和周默,便走过来,站在凌理背后,冲周默点点头,然后低头看着喝得烂醉的人,没什么情绪地叫了凌理的名字。

凌理仿佛条件反s,he训练出的狗狗,一听到头上传来江时倾的声音,立马直起身来,抬头向上看。

江时倾站着不动,任他动作。

凌理脑袋向后仰倒了135°,才看到了江时倾面无表情的脸。

哦豁,脖子好酸。

他一泄劲,脑袋向后砸在了江时倾肚皮上。

……

江时倾一只手捞住凌理的脖子,强迫他坐正,一边对周默道:“我先送他回去。”

他的语气很冷漠,但低头的一瞬,眼角眉梢都带上了过多的温柔。

夜风中,烧烤点的香味弥漫在这里一块天地,周围有喧嚣的人声。

周默上身向后靠,明明只是靠着塑料椅背,硬是坐出了老大的气场,他一抬手,慢吞吞道:“等会,先别走。”

江时倾抬眼看他。

周默道:“把钱付了,今天说好的他请客。”

江时倾:“……好。”

付了钱,江时倾半抱着凌理往外走。

凌理脚步蹒跚,呼吸间还带酒j-i,ng味,江时倾忍不住皱眉道:“不能喝酒还喝这么多。”

醉酒的凌理还知道为自己辩解:“我、我没喝多少,就喝了一……一,二,三,四、四瓶。”

江时倾:“……”

还以为他不信,凌理凑近他的脸,张开嘴哈一口气:“你闻闻,没喝多少吧?”

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江时倾好险忍住没发火,捏着他的下巴把脸移开,冷冷道:“闭嘴。”

周默看着不远处两个依偎的背影,出租车靠路边停下,一个人把另一个人往车厢里抱,他便也站起身来,准备走了。

出租车在小别墅的大门外停下,江时倾把凌理从车座上拖下来,哄着人掏出钥匙开了门。

钥匙一小串,叮叮当的声音很悦耳,吱呀一声关上门,凌理站在玄关不动了。

江时倾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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