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肉炸弹,伤到的还是自己的友军,这使得很多步兵都不敢上前去保护他们。
装甲部队就更是惨到差点观察不到了。那些号称不沉的两栖坦克有一半都泡在海水里动弹不得,能动弹的在硬闯海堤的途中就掉了履带,成功驶上海滩的在他们视野中望来望去就只有三辆,还不知会不会被德军的炮火摧毁。
纽约睨着华盛顿发青的脸色,估计他肺都快气炸了。情报表明奥马哈守军只有一个团的兵力,没有装甲车辆,战斗力低下,这已经远远偏离了实际情况。照这势头下去,不是德军会按计划被轻轻松松地消灭,而是美军被稀里糊涂地消灭了。但事已至此,要对情报机构大发雷霆也是战斗结束后的事,华盛顿立刻下令继续前进,给予岸上陆军炮火支援。
战列舰和巡洋舰害怕误伤自己人,只能小心翼翼地对海滩两侧进行炮击,但驱逐舰是可以开更近的。冒着搁浅的危险,他们乘坐的驱逐舰队一路挺进到距海岸只有700多米处,沿着海岸线一边行驶一边开炮。
华盛顿和纽约所在驱逐舰的舰长,自从被保证不会被上面追责以后,倒变得勇敢起来,展现出不畏生死的军人气度,冷静地下着一道道指令指挥舰只行动,不需要华盛顿插手了。在如此接近海岸线的距离上,舰艇一旦搁浅,就会陷入非常危险的境地,他能不怕水雷、海岸炮击和搁浅,却担心被上级批评,委实是件怪事。只见从舰首到舰尾,一切能调动的火炮都调动起来,向岸上的敌军毫无保留地倾泻炮火,力图击碎任何妨碍陆军登陆的障碍。一时间舰炮齐鸣,烟雾冲天,海水与天空之间横飞着死亡的火焰,双方对射的火炮仿佛成了主角,夹在中间的登陆部队倒成了无关紧要的摆设一般。
这时空军也获悉奥马哈海滩形势不妙,向滩头再次派出部队,指引着战列舰和巡洋舰从远处进行较为准确的攻击。状况稍有缓解,华盛顿和纽约脸上还是没露出喜色。
华盛顿说:“计划中登陆两小时就应消灭滩头守军,三小时就应占据各个谷口,然后和东边黄金海滩的英军会合了。然后第二天继续深入,和西边犹他海滩的我军会合。现在已经10点多,战斗开始快四个小时了,连滩头都没攻下。时间拖延太久,会对其他战场都产生很严重的负面影响。”
纽约说:“没办法了。我们毕竟兵力多些,总能完成任务,晚了也只能按情况调整。就是辛苦了先登陆的部队,按陆军的说法很多连队指挥官都阵亡了,难怪乱作一团。但是再派新的指挥官上去也来不及,互相不认识怎么指挥得动。”
“确实……没办法?”
纽约微微沉吟。“……不。也不是一点缓和情况的方法都没有……但是!”
纽约话还没说完,华盛顿转身要走,被纽约扑上去拽住胳膊:“别开玩笑了阿华!我就是说说而已,你别当真啊!”
“你跟我想到一处去不是很好吗?”华盛顿淡漠地掰开他的手,“你留下,我一个人乘登陆艇上岸就行了。我跟这批部队混得挺熟的,很多排长以上的都认识我。我过去接替阵亡军官们努力一把,还有希望在天黑前占据谷口。”
“这不合常规!滩上太危险了,美利坚的首都阁下要是有个万一,我们……我……”
“你什么时候把常规当一回事了?放心,我会没事的。”
纽约见说他不过,平时辩才再好也是枉然,只得再次拽住同伴胳膊。他用力很深,华盛顿为了挣脱他不得不使劲一甩,把纽约甩到舱壁上再跌坐在地。他抱歉地看他一眼,没做声,径直离开了。
舰长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围观的人还在发愣,纽约已经坐在原地,仰天长叹:“阿华对我是多么残忍啊,我的心都快碎了!暮色茫茫,晚钟凄凉,人无语;往事多少,涌上心头,泪如雨!”引用的正是那首用来通报盟军入侵的《秋之歌》第二段。
舰长更摸不着北了。纽约应该很伤心,但既然有余力吟诗,好像也没伤心到哪里去。他正思忖,纽约果然就没事人一样的火速跳起,对通讯员说:“我也去。告诉波士顿和费城,万一有事找上来就让他们处理。你们还是照常作战,别的就不要管了。”
舰长觉得他半天内挨的刺激已经太多了:“您冷静一点,首都跑了您要是再跑掉……”
“我冷静得都快成一根冰棍了。”纽约不耐地甩甩手,“不跟你啰嗦了,我要追人呢。”
说完他瞬间跑了个没影。
天幕落下时,守备德军的防御终于崩溃,美军以仅阵亡者就粗略估计多达2□□的高昂代价占领了奥马哈海滩。
海滩上,硝烟逐渐消散,露出十分惨烈的战后景象。一度熊熊燃烧的钢铁海水与血色火焰都归于平静,徒留下机械部件焦黑的残骸和死去士兵不忍目睹的遗体。救护队在第一时间出动,抢救留在岸上的伤兵,阵亡士兵则要晚一步再运走。他们终究没熬过这漫长的一天,在与祖国远隔一个大西洋的陌生海滩上早早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战争却不会就此停止,在不远的将来,还会有更险峻的斗争,还会有更惨烈的牺牲。战争本身大概就是人类对自我的控制失败的一种证明,但一味退缩忍让,也绝不会让战争从世界上消失。
在美军匆忙间建起的小阵地中,从黄金海滩赶来的伦敦和朴茨茅斯与正在里面休息的华盛顿和纽约相会了。渥太华和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