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在午后犯困的人,这个时候却不敢靠着沙发打瞌睡,因为他们提前好几天接到了内部通知,称首都将在专有电台上讲话,不分城市的大小,类别,地位,一律向他们通报同样重要的内容。
令好些人惊奇的是,电台虽然准时开始了播放,却是一个录音。语句清楚,少有杂质,但和实时讲话明显存在区别。
那个属于华盛顿的男中音说:“我将要告诉各位的事宜,按照计划,诸位在明天也会通过总统向全世界发出的声明知晓。但是我与战争委员会经过讨论,决定让诸位提前知道。如无意外,这种提前只是几个小时的提前,但内容将远超过总统简短的声明。诸位身为一城一地的化身,身负重任,不似普通人民,我希望以此声明,使诸位有心理上的准备,明了国家的决定和以后将走的路。
“我们的飞机正在日本上空飞行,所载的是一枚核弹。我国数年间研制原子武器一事,诸位中已有不少人参与并知情,参与最深的人,芝加哥,就作为我们派出的见证人身在该飞机上。这枚核弹名为‘小男孩’,是一枚铀弹。我们没有实验过铀弹,在阿拉莫果尔多的钚弹实验基本上能反应它的作用:当时10英里外能看见闪光,50英里外能听见响声,蘑菇云在新墨西哥州升到三万英尺的高空。
“投弹的首选目标是广岛。那里拥有大量的兵工厂,且是日本陆军第二司令部所在地。其他入选目标与广岛类似,具有军事重镇或工业中心的职能。
“我想正在聆听这场谈话的,会有一部分人不能完全理解这个决定。为了结束战争,有多种可选办法。从常规的角度,我们可以从九州登陆日本,逐渐占领日本全部领土,迫使日本政府屈服;从非常规的角度,我们可以在袭击前事先警告日本,让他们在炸弹落下前选择投降,或者先挑选一座无人的中立岛屿,用实弹演习来展现核弹毁灭性的力量,消灭日本政府继续战争的信心。
“恐怕大家稍稍考虑就能得出相似的结论。第二种路径,不会牺牲任何人的性命,看似美好,但并不可行。如果日本政府事先得到警告,会动用残余的空军去击落载有核弹的飞机,这种力量他们依然具有;如果在中立领土上演习,日本政府会怀疑为伪造。我们没有办法,确保敌人在受到实际的损害前,预先相信我们制造的核弹的威力。
“至于第一种路径,也是研制出核弹前我们唯一的路径,即直接进攻日本本土。军方早已做出计划,并对我国为此付出的伤亡人数做出了估算,大约在100万上下。
“当然,我无法确定具体的伤亡数字,也许多也许少,但都不会改变数字巨大的现实,它将远多于我国在欧洲战场的牺牲。伤亡不是机械的数字,是一个个活生生的惨痛事实。他们是丈夫,儿子,父亲,兄弟,每一个数字的增加都意味着我们国民的惨死。
“也许有人认为我只考虑了本国的国民。我会说,这是当然;可是除此之外,难道就没有别的原因吗?在国家的罪行面前,国民相对于政府是无辜的;但相对于深受其害的其他国家,他们依然有罪。是不是我们的士兵在出征之前,不是国民的一部分?为何要在有其他选择的时候,偏要他们为别人的罪行献出生命?
“过去十几年间,日本法西斯认为自己命中注定应统治亚洲,以‘共荣’的名义开始对邻国的征服。这种征服,伴随着残酷的总体战、掠夺土地和资源、毁灭城市和乡村、屠杀成千上万手无寸铁的平民。他们认为我国是阻止其在太平洋扩张的最大障碍,对珍珠港策划偷袭,以对我国海军造成毁灭性的打击。我们没有呼唤战争,是法西斯将战争这样强行地加于我们身上。
“在巴丹,日军没有丝毫怜悯和战争法则概念地杀害我国和菲律宾的战俘。在冲绳岛,我亲眼目睹日军驱使怀抱婴儿的妇女携带炸弹冲锋。在海上,日军组建了‘神风’,用自杀式袭击撞击我国的军舰。有人对我说过,日本人本质上是温和的民族。我对他们知之不多,也不打算否认这句话。但是我确定的是,在这十几年来,日本没能表现出这种品质。他们对敌人和自己都残忍无情,用处决所有我国战俘来威胁我军不得登陆他们的本土。哪怕战事多么绝望,结局多么确定,他们都绝少考虑投降,依然追求杀死更多的人。这不是战争,这是要一起同归于尽的角斗场。
“在之前几个月里,我国飞机轰炸了日本本土的各个目标,许多城市化为火海,许多市民就此丧生。日本政府不惜放任这样的状况继续延续,也要坚持战争,维护他们的‘荣誉’。在这种意志的笼罩下,即使我们在空袭前事先散发了传单,他们的市民也没有撤离。要使日本无条件投降是极其艰难的使命,我们一路走来还从没有遇到的复杂课题。从太平洋战场的种种方面,我们完全能够做出判断,日本法西斯比纳粹更加疯狂,一旦我军登陆日本本土,其过程的漫长艰难,对战争双方物力和人命的耗损,将比我们想象更甚。
“日本政府有责任保护自己的国民,也有许多次机会挽救他们自己的命运,却全部拒绝了它们。他们对波茨坦宣言的反应,使战争委员会确定,使用核弹是必要的。
“而从过去,到现在,我,和做出此决策的所有人,都是为了我们自己国民的命运负责。我们不以他国国民的受难为乐,但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