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场上运筹帷幄,从容不迫的他在靠近小屋时,还是为自己的大胆疯狂紧张得有些颤抖——

他自认能算尽人心,却不懂女人!更不知男人与女人共处一室要说什么才好,甚至想,自己这么冒冒失失进去,慕容嫣转过身,只看见他一个男人,会不会觉得他很轻浮,从而看轻了他?看轻了北堂家?

手欲抬起敲门的他,那一刹那想跑,可……一个念头却阻止了他想逃的念头——

他想起了那群在慈宁宫靠绣花打发剩余时光的男人……想起了那夜在咏春宫,夜风中飘荡的惠妃,大红的衣袍下只有两脚在空中晃来晃去——

他不要进宫,不要老死宫中,更不要惨死深宫,或者像他大哥一样,终日算计人,也终日被人算计,惶惶不可终日,夜夜只能像只笼子里的金丝雀,怎么也飞不出那高高的宫墙,在里面垂死一般地与人厮杀得鲜血淋漓,却找不到一处可以喘息的净土……

而他爱草原的广阔,京城郊外的花红柳绿,踏青人们的欢声笑语,甚至一个人独走沙漠的孤寂……

一次深呼吸,所有的不想要,让年少初涉男女问题的他,抛下了所有对礼法的畏惧,与大家公子的种种束缚教条,给予了他挑战礼法的勇气,推开了那扇刻满了禁忌的破旧柴门——

“吱——”

一声分不清是门老旧的吱呀声,还是自己的心开一道口子时的撕裂声,年少时的他就那么惶惶然地站在了慕容嫣的回眸里,像一只瞬间被狼盯住的兔子,拼命得想转身就跑,两脚却死死地定在地上,动弹不得。

屋里第一刻是寂静无声的。

北堂傲不知说什么,他虽然打小就认识慕容嫣,但从未说过话,不是今夜这么近距离,他甚至过去余光过去,都从没看清过慕容嫣到底什么模样,只一眼过去,隐隐知道那是慕容冰的二女儿仅此而已。

心“扑通通”地就那么跳着,明明那么短暂的相视,却好似有一年那么冗长。

屋里是如此的黑,即使有隐隐的火把在外晃动,时隐时现的月光,也只在乌云的缝隙偶尔露露微光,但……

即使屋内黑得只能看见人隐隐的轮廓,与黑乎乎的脸,北堂傲也觉得自己宛若没有一丝披挂般,被横呈对面那个女人眼里,只想抓起什么来遮挡自己这毫无遮掩的身体与自己,紧张、局促、甚至难以启齿的羞恼……都一股脑儿得涌上心来,靠在门上隐隐觉得有些无力……

满脑子的只有老人们隐隐晦晦说得那句“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啊……能没有孩子么?”

这就是洞房了么?

可没有床啊?站一夜就会有孩子了?

北堂傲才要想到这个问题,大概是怔愣之后,终于明白北堂傲所想的慕容嫣忽然就扑了过来,没说一句话,就开始要他的袍子,他不敢反抗,尤其门外都是近侍卫,他们一听到里面有什么不对,一定会一窝蜂冲进来……

到时,看见孤男寡女……

北堂傲闭着眼睛,不敢动,却只能吓得两手下意识地忙压住自己的袍子,不解慕容嫣这是要干什么,更不敢出声阻止,甚至问,只能咬唇忍着。

第931章 卷二172突闻婚讯:北堂傲犹在梦中

许是他的隐忍就是对她慕容嫣的各种默许。

接着,慕容嫣的动作就更大胆了,刚才试图扯他袍子的手,迅速下滑……

甚至还想亲他,他更是吓得手才用衣袖慌里慌张,又不敢动作太大地暗暗挡了慕容嫣的唇,腰间的汗巾就不知何故被拉了开,吓得他要拉住吧,一直不说话,就跟狼一般的慕容嫣就忽然低低低地道:“一会儿就好!”

一会儿就好什么?

北堂傲本能得知道慕容嫣隐约是在暗示什么,但又不知是什么,只愣了那么一下下,忽得人就被慕容嫣推了一把,毫无准备,也毫无预警的他就被推到在一堆稻草上,他当时唯一想到的只有——

不能出太大声,外面的侍卫听见就麻烦了。

于是,他想也不想,就是伸出手止住自己的跌势,让自己尽量悄无声息,能以最无害的貌似坐下声着地,可……

他是做到了落草最小声,却不想自己自己一失手,慕容嫣就那么硬生生地压了下来——痛——

不及北堂傲多思考,一阵几乎让他晕过去的痛觉就让他眼发黑,再然后……

不及明白慕容嫣到底想做什么的北堂傲,就听到了四脚落地的奔跑声直奔这边而来:“爷呢?”

奉箭的声宛若霹雳般打在他的头上——

不不不——

他不能让奉箭他们看见!

北堂傲从痛觉中回神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将慕容嫣从他身上推开,拉好他的衣物……

然……什么都晚了!

奉箭撞开门,抬眼就看见了被推开,但衣带已宽的慕容嫣,而他……还半躺在那黑糊糊的稻草堆上起不来。

梦境里奉书抬手就将披风盖在他身上,然后奉箭一脚踹开了窗子,急中生智地将屋角兔子丢了出去,大喊了一声:“有刺客,快追!”

闹居就此结束,慕容嫣被第一时间迫离,他则在屋里养了数个时辰,直到夜半那边的伏兵吹起号角,他才忍痛带兵突围。

大战告捷,他一战成名!

然他战后,想得却是如何让慕容嫣来家提亲,虽然初次只是刹那就已痛不欲生,实在没有再来第二次的勇气,但男人终究是要嫁人,而他北堂傲再是如何了不得,也得从一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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