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琬啊薛琬,你不能与陈王相爱,不过只是失去了一个男人,你还有事业和小伙伴。
可是崔丽丽若是失去了陈王,她都活不下去啊!
在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愧疚懊悔之中,薛琬忽然有些泄气。
她知道陈王跟着她进来了,此刻就在门外。
若是陈王与崔丽丽注定是要相遇的,她又何必做这徒劳之功?
反正,她把伤人之责揽了下来,避免了陈王日后可能遭遇的麻烦,这就够了。
就当是她帮了他一回,报了前世的救命之恩吧!
薛琬目光一黯,叹口气说,“是我不小心伤了姑娘,但将姑娘送到医馆来的却另有其人。”
一边说着,她一边走到了门口,背着身子轻轻地推开门,“就是这位公子救了姑娘……”
崔丽丽抬头,清丽的脸上一片迷茫之色。
薛琬回头一看,门外走廊上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陈王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离开了。
她……
第46章 履约
薛琬没有料到陈王居然就这么放放心心地跑了。
不是说是真爱吗?难道就没有点放不开舍不得的心灵感应?居然就这么相信她这个“头一回”见面的陌生人?
现在,她无比后悔一时冲动跑来搅这滩感情的浑水。
莫说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就算是,她也不该用这种方式截断陈王的命定姻缘。
不论输赢,她薛琬都要坦荡。
但既然已经将此事揽在身上,这烫手山芋就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来了,还得管到底。
她心内暗自懊悔,但面上却也不能显露分毫。
只能讪笑着回头,“呵呵,既然姑娘无处可去,便先在医馆安顿下来可好?这里坐堂的大夫不错,也好方便姑娘养伤。”
她又指了指崔丽丽的右手,“姑娘手受了伤,生活上难免有些不便,我等会儿便雇一位大婶过来照看你。”
崔丽丽果真人淡如菊,不争不吵也不闹,安静地听着薛琬的安排,毫无异议。
大约是看出薛琬有要离开的意思,她轻启朱唇,柔声问道,“公子明日还会再来吗?”
这声音清丽温婉,带着几分怯生生的忐忑,让人不忍拒绝。
薛琬挤出五分笑容,“自然是要来的。”
她咳了一声,“这里我已经打点好了,姑娘还请安心住下,我明日再来。”
将话说完,她逃也似地离开。
萧然见陈王离开,知道薛琬不过多时也要出来,便让车夫将马车停在了医馆门口。
果然,不过小半柱香的时间,薛琬便从里面匆忙出来,神色仓皇,像后面被洪水猛兽追赶一般。
他皱了皱眉,伸手将人拉上。
马车徐徐驶出,萧然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样慌乱?”
薛琬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满面沮丧之色,“真是不该!总之,就是做了件傻事。唉!”
下一瞬,她的目光忽然清明起来,“帮我去查一个人。”
萧然点头,“嗯。”
他不知道医馆内发生了什么,尽管好奇地要死,但她既然不想说,那他就不再问。
与薛琬相处的时日虽然不算多,但他早已经找到了他们之间最舒适的相处之道。
她闭口不谈,他就绝口不提。
只不过,胸口的痛感却是更厉害了。
他与她相识以来,所见皆是她自信大胆雷厉风行的模样。她像是无所不知的智者,将世间万物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何曾有过此刻这样的苦恼懊悔?
原来,坊间那些奇情故事里说的都是真的。
情之一字,最为伤人,能将无坚不摧的勇士变得软弱,能让最明媚艳丽的美人黯然失色。
而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萧然的眼神微微有些黯淡,但很快就又重新燃起了光亮。
他沉声对着薛琬说道,“龙虎拳馆到了。”
拓跋祐面色不善地望着眼前这对丰神俊朗的男子,眼神满是阴戾。
“在下平生最厌恶虚假伪善之徒,这位公子,或者说我该称您梁小姐?在下实在不知道,您这样戏耍本人是什么意思?”
他身为被鲜卑驱逐的王族,能凭一己之力在盛朝的皇城生存扎根,靠的自然不是运气。
所以,在接下那八百两银子之后,他便派人去跟上这辆马车。
期间自然跟丢过一回,但好在他的人坚持不懈,重又将线索找了回来。
送回的消息让他震惊,同时又无比震怒。
这位梁小姐摇身一变成了男人不提,居然还卷入了京兆府尹的杀人案件,进出福林公主府。实在是……
他拓跋祐想要赚钱确实不假,但这有一个前提。隐姓埋名在皇城生存的根本,是因为他的低调。
但托他镖的客人却是如此地高调,像长袖善舞的蝴蝶,到处招惹是非。
总有一天,想要他不好过的人会因此找上他。
这简直太让他头疼了!
拓跋祐从怀中取出那四百两定金,“阁下的银子,请恕我没有能耐拿。你们既然来了,人,就自己带回去吧!”
薛琬轻轻一笑,并没有将银子取回。
她毫不客气地在拓跋祐身旁坐下,自己斟了一杯茶水,“嗯,明前的龙井,果然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