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您请坐。”赵志强偷乐,心想有冤大头了。
事实证明,赵川洲不仅是个臭棋篓子,还是个臭牌篓子,除了打扑克还算在行,但凡玩些中华传统竞技项目,他把把必输,输到苏念狸都看不下去了,故意给他递了张六万,圆了她老哥胡牌的愿望。
输到急眼的赵川洲却想,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他玩跳棋输给苏念狸就算了,怎么玩麻将还输?简直邪了门了。
他不知道,并不是他技不如人,而是他从来不假思索,随性出牌,自然玩不过把把算计。
相比于赵川洲的气急败坏,赵志强完全如鱼得水,他抱着哄孩子的心态拉着苏念狸玩,没想到小丫头上手就会,甚至还会偷偷作弊,实在是大大的人才。
一老一少成了惺惺相惜的牌搭子,刘姨跟着捡剩儿,只有赵川洲一个水深火热,备受折磨。
赵川洲口袋里的钱全输光了,再输就要当裤子了。
“不玩儿了。”他将牌局搅乱,伸着懒腰离开牌桌,小声嘀咕着:“一个个都欺负我。”
苏念狸立刻洗手从良,跟着赵川洲去餐厅找零食吃。
牌局说散就散,赵志强惋惜地甩甩手,“这小子,才几块钱就输不起了。”
刘姨赢了不少钱,听了这话不免要替冤大头说话:“东家您快别说了,数您赢得最多,哪儿是几块,小一千呢!”
赵志强被人戳穿也不心虚,笑哈哈很是得意,晃头晃脑上楼数钱去了。
“小混蛋,跟着爸爸一起欺负我!”赵川洲啃着冰激凌,就是不给苏念狸吃一口。
苏念狸可怜巴巴望着,“哥哥,我错了……给我吃一口行不行?”
赵川洲哪儿会跟她生真气,不过故意绷着脸,“那你怎么补偿我?”
“我把钱都还给哥哥吧。”苏念狸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将刚才赢来的钱一股脑塞给赵川洲,献宝似的:“好多钱哦,哥哥原谅我了吗?”
赵川洲心里要笑死了,这本来就是他的钱好不好。再说了,拿着这么多钱想买多少个冰激凌买不到,傻丫头这么聪明,居然算不清这笔账。
既然她如此诚心诚意,赵川洲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将手里的冰激凌递过去,小气吧啦地说:“只准吃一口。”
苏念狸开心地扑上去张嘴就咬,她的确只咬了一口,一口堪比大拳头。赵川洲见她凉得直跺脚,又是好笑又是埋怨地给她揉耳朵:“你就傻吧你,我还能差你一口吃的?瞧你这点儿出息。”
苏念狸嘴巴上粘着白奶油,伸出小舌头一舔,没皮没脸地又咬了一口。赵川洲只好把手里的给她,看她吃得津津有味,满身说不出的欢畅,比自己吃了还要开心满足。
养妹妹养到他这境界,大概也是世间少有了,想到这儿,赵川洲忍不住要对自己顶礼膜拜,再再再次觉得自己是大大的好人。
他们兄妹躲在大别墅里优哉游哉,赵家大院可是乱成一团。
基于对自己父母的了解,秦雅茉昨晚根本没回家,至于她去了哪儿,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徐悍早上在胡同口遇见她,脸上还带着万分尴尬的神色,她却装作看不懂,递过从外面买回来的早餐,话也说得十分动听:“你给我买了那么多次早餐,今天我也报答你一回。”
人心这玩意儿就是很怪,徐悍本来气她气得要死,恨不得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什么龌龊东西,可就这样一句算不上关心的话,竟然神奇地扑灭了他的怒火和不忿,让他忽然生出一种奇异的希望:看吧,她并不真的坏,今天她肯为他买早餐,说不定以后就能为了他改变自己。
于是徐悍接过早餐,生硬地道了谢,转身回家。
秦雅茉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折返,泰然自若地往前走,一点儿也不失落。
赵家大院里,搬家工人热火朝天地在干活,可除了家具磕磕碰碰的声响,气氛实在是太过沉闷,甚至有些恐怖的压抑。
秦叔昨晚连夜找房子,幸亏他交友广泛,还真在附近找到一间正在出租的厢房,虽然条件比不上赵家,好歹是个落脚的地方。
其实住哪儿都无所谓,有所谓的是离开这里,他们再住哪里都要掏钱,每个月三四千的房租压在头顶,夫妻俩只觉得人生要玩儿完。
张婶儿袱,恨恨地想自己还是心太软,早知道有被赶出去的一天,就该敲诈的再多些,反正赵家不缺钱,缺钱的是他们。
秦雅茉站在门口看了看,没有上去帮忙的觉悟,遥遥向秦叔打了个招呼,秦叔看她一眼,挥了挥手,示意她上外边儿玩去,家里的事不用她操心。
她又站着看了会儿,在张婶儿发现她之前转身走了。在她妈眼里,她只是个卖身赚钱的机器,她弟是传宗接代的宝贝;她爸把她当人看,但也仅限于人,不是女儿。
所以她走的心安理得,毫不犹豫。
徐悍出来扔垃圾,没成想又碰见秦雅茉,他从爷爷那里知道了她家的变故,此时再也忍不住,好奇地追问一句:“家里都出事了,你不帮忙还上哪儿去?”
秦雅茉站住脚,第一次用冷漠的眼神看他,“你不懂,就别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