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直呼父亲名讳!”
“陆震远,你在民脂民膏堆砌出的镶金大床上睡得可还安稳?”宇文玨微笑,不疾不徐道:“本相平生极少佩服人,你算一个,好生厉害哪,当年与七皇子合谋偷梁换柱盗出兵饷数万吨,贪墨泗川大堰与凤阳王府改建的钜额工程款,说要替七皇子囤田养兵,却十之有八挪进自己私库,还能与睚眦必报的七皇子谈笑自如,造反失败都没发觉被你踩了这么大一脚......这功夫,也教教本相哪。”
陆震远驳斥道:“宇文玨!说哪门子的浑话!便是当朝宰相,也不容得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造谣滋事!”
宇文玨一脉从容,递给他一张纸签。
陆震远接过一看,瞬间青白了脸,忽然疯狂撕烂手上的纸。
这是他当年与七皇子往返信签的手迹!上头有他的私印!
“你!”他急喘著气,“你这是伪造证据!老夫、老夫当年根本没写过这些东西!”他素来小心谨慎,但当年逼宫那时情势紧急,为了省下验证信息的时间取信七皇子,他有几次用了私印以真迹传书,但那些应当都有被处理了才对,怎还有漏网之鱼!
“哦?为何陆阁老方才如此急切撕毁纸签?这儿可有许多人看著您呢。”宇文玨四下环顾一圈,淡笑道:“莫急,这纸签,包括那私印,的确都是出自本相手笔......陆阁老知道本相在太后六十生辰时送过前朝书圣孔千奇的真迹百鸟朝凤图吧?现在被裱在凤仪宫的那幅,其实,那是本相画的。”
“宇文玨,你图谋不诡,其心可诛!休想据此陷害老夫!”
“陆阁老都没察觉有异,谁又能看得出那是本相仿的呢。”宇文玨耸肩,轻声道:“这可不是凭空捏造,本相只是还原......陆阁老,您方才撕毁的那一张,类似的本相身上还有百来份哪。如果夫人不同我一起参与皇宴,本相心情一差,可就不保证会不会滑了手,一个不小心散出去几张......”
“宇文玨!”陆震远气急败坏。“休得胡言乱语!”他左右张望,确认周围人皆在安全距离之外,这才怒道:“你待如何?”他到此时是真变了脸色。几张纸签并不足为惧,但宇文玨那有胸有成竹的从容态度分明像确切掌握了什么,那有恃无恐的姿态让他心头不安。
“不如何,本相只想与本相的好夫人一块,安生吃个酒席。”宇文玨道:“只要陆无双安份点,那么今日皇宴上便不会有陆阁老不希望旁人知道的消息传出来。”
陆震远沉默。
“不!爹!女儿不要去!”陆无双惊恐,远远避到陆震远身后尖叫道:“你看他那样糟蹋作贱我!现在全天下人都在笑话我不守妇道怀了别人的孩子!您让我怎么在人前抬起头来?我不要去!绝对不要进去!我要回陆家,回陆家!宇文玨!你这个歌妓之子,你这个低贱出身根本不配当一朝宰相!我要去揭穿你--”
“那你便去吧。哦,对了,提醒你一声,当今圣上可也是宫女所出。”宇文玨好整以暇地等著他们。“至于纸签以外的,陆阁老,我们宫宴过后可以好生聊聊哪。”
“无障。”
陆无障赶紧上前。
“把你妹妹送还给相爷。”陆震远背过去不看陆无双。“既然已嫁为人妇,便尽好本分,跟著相爷。”
陆无双不可置信地看著陆震远。
“不!爹,您不能把我推到火坑,要让那些夫人笑话,我宁可现在就去死!”
啪!
陆震远猛然转回身扇了陆无双一耳光。
“当初以死相逼要嫁的是你,现在以死相逼要回来的又是你!若非为了你,我现在会被人威胁?!”陆震远发狠道:“回去!”
“爹!”陆无双愕然地捂著脸,面颊上火辣辣一片热红,陆无障迅速挡住了她身后的退路,任凭叶九上前架走了人。
陆震远胸膛剧烈起伏,看著宇文玨“挽”著陆无双走远,颤声道:“查!快去查!他掌握到了什么?”
“父亲!”陆无障赶紧扶住他。
皇宴开席时刻未到,正雍帝也尚未出现,大臣与女眷们倒是差不多聚齐了,宇文玨入场时,众人正三三两两围成几个小圈寒暄交际著,颇为嘈杂热闹,他这一进来,喧嚣声嘎然而止,瞬间鸦雀无声,全部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与陆无双身上。
“诸位好。”宇文玨泰若自然地同众人微笑问候。“不好意思,我夫人梳妆打扮耽搁了点时间,大家莫要介意。”
他是当朝左相,席位在最前端,众臣在他之前入座会显得失礼,因此所有人都还站著。
“相爷夫人风华无双,不需打扮也是罕世绝色,真是教众郎君们忍不住......”王宽和满脸堆笑,恶意地停顿了数秒,“赞叹啊。”
“相爷夫人何须多打扮,素颜也天女似的。”
突然一个僵硬低沈的声音插入,众人寻声望去,见到从来不苟言笑的威远侯颜赫柱子似的直挺挺站著,手上挽著爱女。如玉今日很是精心打扮过,身上特别赶制的正装仕女礼服经过特殊剪裁,将优美的身段暴了出来,浅粉色打底的金银绣袍十分高雅,衬得整个人气色红润,她本就相貌不俗,淡妆几笔便勾勒出了人间颜色,光彩逼人。
颜赫四下扫了一眼众人,看了看陆无双又看看如玉,心下满意无比,他颜家的女儿可一点都不输人。
宇文玨看得差点要移不开眼,手上一个吃痛才拉回了他的神智,陆无双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