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绕不好同你说,如今你大了,将来少不得作为当家主母,该如何把持中馈、伺候公婆与对待侧室,都得好好学习了。”
“二娘......”
两人又说了好些体己话,如玉这才切入正题,提了开铺子与苏珩之事。
沈秋娘笑著应下了此事,唤来几个铺子管事,正经替如玉盘算规划起置办铺子一事。
约莫商谈了大半个时辰,如玉忽然想到一事,又记挂著苏珩还在外头,便匆匆离开了沈秋娘的院子。
如玉走后,沈秋娘留下了当中一名布行管事。
这是她的心腹。
“把他这几日的动向与会参与的筵席都与我。”
“是。”布行管事毕恭毕敬道:“宇文公子这几日下值后仍旧去了宇文家祖陵--”
“依然没入祖陵,停在外头的黄土坡上是么?”
“正是。”管事皱眉道:“属下仍未查清宇文公子此举之意,公子素来小心谨慎不作无用之功,此次却无由可寻,自镜湖春游后突然如此,就犹如......”他迟疑道:“犹如邪崇上身似的。”
沈秋娘跟著蹙起柳眉。“此事继续追查,另外,他回覆了哪些请帖?除了百花宫筵外,还有哪些个宴会他会参与的?”
“下旬户部尚书李大人长孙满月宴、谢相九公子及冠礼。”
“知道了。”沈秋娘点头,“让三管事想方设法让如玉也去。”
“是。”
......
如玉进了大厅,就见苏珩只身一人在那喝茶,他已经换了一身月牙色的长衫,也髻了新的缎白发带,秀美清灵,尔雅不凡,恍若画中走出的翩翩少年。
十分赏心悦目,略略有了些前世那个率性潇洒的名门贵公子的模样。
“我对铺子已有了初步的构想,就等著同你参详了,二娘也会调几名布行管事来相帮。但此时忽有要事在身,怕要明日才能与你慢慢细说了。”如玉问道:“大哥呢?怎么把你一人晾这儿了。”
“这个,便是三急,也是有难解的时候。”苏珩微微一笑:“颜姑娘有事不必顾虑小的,小的也该告辞了。”
“横竖还要商议铺子之事,不若你便在这儿住下吧,我让大哥从他院子空出一间厢房出来?”
“小的还有一大群泼皮孩子要顾呢。”
如玉不再坚持,顿了一下问道:“你与大哥相处可好?”
苏珩温和道:“颜大公子为人和善,相处自是融洽。”
如玉听了高兴,“大哥鲜少与人处得好的,你既与他合得来,便多同他亲近亲近。”这一世,他还活著,还没有被她牵连至死,这大概是她最感谢上苍的事。
“小的正有此打算。”他用拇指腹轻轻抹了把唇。
他与大哥相处融洽,想必要不得多久两人便能同上辈子那般亲昵无二了。二娘又应了她布行铺子之事,待到她与苏珩的布庄开张,便想办法替他引荐江南第一大布商的苏家,到时一来二去,说不得能提前相认。
至此,如玉重生以来始终沉甸甸的心头终于松了一块。
她又与苏珩寒暄了几句,便唤来候立一旁已久的晚画,让七管事备了车马,急急往护国寺而去。
方才同二娘说到春宴那些,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现下距离前世宇文玨遭人陷害、颜凛替她退婚还有近一年的时间,然而起因却是宇文玨这两年私下调查的一件官家重大弊案。那让他马前失蹄的栽脏构陷差不多是最近这一阵子便埋下了伏线。
那时七月流火,荧惑守心,年轻的国师夜观天象忽然晕厥,大病七日,清醒后口不能言,提笔写下一段话:大雍气数被文曲双玉夺取,此为大凶覆灭之兆。寒衣巷,西北西,万吨军晌,火炮弹药,白银两万。
而后太子一派协同数名内阁在宇文玨府邸旁、位于雍京西北西的寒衣巷巷尾的狗洞内发现一条暗道,暗道通往地下□□库,里头藏满万吨军晌军备以及数不尽的黄金白银。
大雍帝春秋鼎盛,历精图治,并非昏聩的君主,唯一有个不好便是十分听信国师之言。他幼年是被遗弃的皇子,被先帝丢到护国寺闭门思过二十年,之后先帝骤世九子夺嫡,他的兄弟全自相残杀而亡,唯有他在老国师的庇护之下安然无恙,最终君临天下。
因此他虽然不是大雍朝历代以来最虔诚的君王,却是最敬重国师的一位,每年都从私库掏钱修缮护国寺。
大雍帝对国师的话深信不疑,加上人赃俱获,宇文玨当下被关押入大理寺候审。
而此时,正是老国师病危,新任的年轻国师云游归来之际。再没过几日,老国师便会故去,由外出游历十馀年、刚悟道归来的年轻僧侣接任国师之位。
重新回首前世之事,如玉对于新任国师存疑,也对硬朗矍铄的老国骤然病逝起了疑心。
当时并未料到后续的变故,她没有特意去记老国师病逝的日子,不确定此时的情形。
无论如何,她决定去护国寺探探状况。
约莫大半个时辰过去,一座威严森然、占地广阔、足足三层高的巨大寺庙出现在她眼前。
这是大雍帝年年翻新修缮的成果。
如玉带著晚画往护国寺大殿而去。
大殿门外,她遇上了一名身著水蓝色长衫的白净青年。
“颜姑娘,这可凑巧了。”青年喜道:“我正打算离去,却遇见了你。不知颜姑娘此趟护国寺是为何而来?”
翰林院学士陆无障,陆无双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