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王强道,“这样的鞋你见过吗?”

王强微微一愣,随即道:“哦,爸你是说那双鞋啊。”他点了点头道,“当然见过——那鞋前两天你大孙子从学校里回来不才穿过一回吗,你忘了?”

王华祥自然是没有忘的,但是正是因为没有忘,所以这会儿他的心里才越发的不安。他身子望着那头的方向又探了探,急声地开口问道:“那鞋是什么时候买的?你们谁给他买的?”

王强被王华祥一连串的逼问问得有些懵,略有些奇怪地搓了搓手,有些不解地望过去,笑了一下道:“不是,爸,你今天看起来有点奇怪啊……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身体还是不舒服?要不然待会儿等小敏把饭弄好了你吃一点就继续睡吧?”

王华祥对于那头的提议却是不耐烦摆了摆手,神情还是执拗地:“我问你话呢,那双鞋你到底是什么时候买的?”

王强也不知道今天这老爷子到底吃错了什么药,好好地非得执着于一双鞋。不过既然那头都这么问了,他也就没想着再隐瞒,对着那头老老实实地开口就道:“那双鞋是有名的牌子,好几大千呢,我怎么舍得买?”

“那——”听着王强这么说,王华祥心跳的更快了些,浓厚的不安开始在脑海之中密密麻麻地汇集了起来。

那头却没能体会到这边的不安,他脸上带着点笑意,像是想起了当天的场景似的,风淡云轻地开口道:“还不就是姓伍的那个小伙子么,法院下了判决后,我们过去催了几次钱,那边一直就在和我们哭穷,所以后来一气之下,我们索性就找了人将他屋子里稍微值钱点的东西都搬了回来,准备事后再找点渠道转手卖出去抵上一点。”

“搬东西的时候你大孙子正看见那小子的房间里宝贝似的藏着这么双鞋,看样子是一次都没舍得穿过的,你大孙子喜欢的不行,看着尺码也合适,顺手就给拿走了……”

那头王强的话说的轻轻巧巧,这头王华祥听着心底却是蓦然一沉。不知怎么的,脑海里面突然就闪过了之前在他彻底失去意识时最后所看到的,与他们从那个姓伍的小伙子家里带出来的那双一模一样的白色球鞋。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浮现的想法令他的脸色突然就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虽然那很有可能只是自己看错了——或者只不过是一个正巧穿着同样款式的运动鞋的过路人罢了。

一双白色的运动鞋而已,满大街上一模一样的就有一抓一大把。这种巧合再寻常不过了,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样莫名其妙地疑神疑鬼。

——但是真的就偏偏这么巧么?

王强在那头看着王华祥的脸色在一瞬间里乍青乍白,像是被那头的不安所传染了似的,他的心底下忍不住也泛起了些嘀咕:“诶,爸,你到底问这些是想干什么?”

那头喉咙微微滚动了一下,但是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摆了摆手道:“没什么,随便问问罢了。”

又掀了被子从床上坐起来,踩着鞋就缓缓地往客厅里走了过去:“小敏做个饭怎么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她难不成是想饿死我吗?”

王强看着那头的背影,还是觉得似乎是有哪里不对,但是那头没有说,他这个做儿子的也不好逼问,紧跟着他身后起了身,随即便也离开了屋子。

而就在两人离开的一刹那,已经将窗户关得严实的屋子里却又突然缓缓刮起了一丝风。那风四处吹拂着,将窗户边上的轻飘飘的白色沙质窗帘吹得猎猎作响。

窗帘飘飘荡荡间,里头若隐若现地却突然出现了一个面色惨白的年轻男人来。

他微微低着头,身子有种说不出的古怪的僵硬感。

男人的身上穿着一身已经洗的有些发白的廉价运动服,因此脚上那双白色的崭新球鞋在衣服的映衬下就显得越发显眼。

好一会儿,那个一直低着头的男人终于微微抬起了头,只见原先只是空洞洞的一双眼睛这会儿望着王华祥和王超离去的方向,里头倏然爆发出了一股叫人不寒而栗的幽冷y-in翳来。

*

叶长生虽然知道有些事情自己大约是上天注定他逃不过,但是左思右想却也没想到这份因缘会来的这么快。

看着眼前双眼因为长久的哭泣而变得浮肿,面色青白神色麻木的女人,叶长生微微叹了一口气,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那张笑得阳光开朗的大男孩的照片,咳了一声而后缓声问道:“所以这位冯女士,你是想从我这里得到怎么样的帮助?”

女人缓缓地抬头看了叶长生一眼,她的嗓子微微有些干涩,开口的声音哑得厉害:“这是我的儿子……在不久之前,因为一些原因,他丢下了我和他爸,一个人跳楼自杀了。”

叶长生手指微微地动了一下,好半天却也只能淡道:“逝者已逝,冯女士你还请节哀顺便。”

那头的女人木然地点了一下头,似乎完全没有听清叶长生在说些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对着叶长生絮絮叨叨的道:“他死的那天,是孩子他爸亲自过去给他收的尸,没让我跟着,他怕我受不住。”

“但是我怎么能不跟着呢?那可是我唯一的孩子,现在他死了,难道连他的最后一面我这个做母亲的都没办法去见吗?他不让我去,我就偷偷地跟在他身后跑过去——”

女人轻轻地呢喃着,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浑身都忍不住发着抖,眼底迅速地又红了起来:“我看见了他的尸体。从那么高的楼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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