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可怕的事。

“……那一年妈妈刚生了弟弟不久,我们全家跟人一起出去打渔。船遇上风暴翻,爸爸不见了,中国人的船路过救了我们。船上有个会说越南话的好心阿姨,她也带着孩子,年纪跟弟弟差不多,说是要去跟海岛上当兵的老公见面。妈妈营养不好没有n_ai水,阿姨帮妈妈给弟弟喂n_ai,还教她怎么做鱼露好吃……船开了一天突然有军舰追上来,说要扣留这艘中国间谍船,那些人一上来就打死了所有穿制服的中国人,然后把我们全都带走,妈妈抱着阿孝不敢哭出声……”

女孩低低的声音像是失真的老唱片一般晦涩,这段往事在她的脑海里深深埋藏了十多年从未跟任何人提起。当年的她只有五六岁,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后来年纪渐长偶尔回忆起,在母亲的泪水中渐渐领悟了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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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真相总是如此令人悲伤,以至于厉振华一直不忍心对阮文孝亲口说明,他的生存是以另一个无辜孩童的死亡为代价的。他只是简单地告诉那个孩子,你有一个很好很好的母亲,我永远感激她。

自那之后厉振华一直在想,为什么自己恨了越南人二十几年,最后却发现竟然还要感激他们。不管怎么样,这个结果终于让年过不惑的男人明白过来,他应该憎恨的其实并非某一个具体的人。

两个人只在广西呆了几天,厉振华便带着阮文孝匆匆赶回靖海,因为市海测局的党组换届会议马上就要召开了。

半年多前因老书记突然重病,距离换届选举又还有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厉振华在上级的指派下暂时代理党组工作。原本按照惯例,老的退下去一般都是由副手接上,但那时上面的任命却有些出乎意料,这也是当初吴明德万分嫉恨厉振华的原因之一。

韩志国当初在考察测评里推荐厉振华做代理书记,而且还提名他做下届书记的候选人,目的不过是为了将厉振华和吴明德都捏在手里,让他们互相牵制。谁知吴明德在和厉振华的斗争中利令智昏搞出那样的蠢事,不得不调离海测局,那么接下来的换届选举最有希望获胜的只有厉振华了,这是令韩志国始料不及的。

选举投票的那一天,被安排在会场打杂的阮文孝头一次接触这样正式的场合,心里竟然有些紧张——好多头头们聚在一起,主席台上挂着党旗,开场还奏国歌。所有的候选人一字排开坐在主席台上,表情庄重严肃,其中包括厉振华。

阮文孝在台下一边往杯子里倒茶,一边偷偷地瞧着他。

厉振华穿着笔挺的制服,坐姿不动如山。

两人眼光相触的那一刻,厉振华眯了眯仅存的左眼,似乎想将他看得更清楚一些。那犀利的眼神仿佛一道光,直直地穿透了阮文孝的心。突然觉得耳边一阵燥热,他连忙低下头,假装认真工作。

会议冗长而枯燥,但阮文孝丝毫不觉。他负责帮与会人员添开水,耳朵和眼睛都没闲着,不时地看他们写票听唱票,总是担心厉振华会不会落选。中间有个候选人讲演环节,轮到厉振华的时候阮文孝一直呆呆地看着差点忘了工作,却四号没有听进去他到底讲了什么。他的心里涨得满满的,一种混合着骄傲与爱慕的感觉。

一直为厉振华担心的阮文孝不知道,这种过场会议其实并没有什么悬念,哪个位置该安置什么人各方面早已经在私下达成了默契。结束之后厉振华在办公室等了一会儿,直到阮文孝帮忙打扫完会场,两个人才结伴回家。

“你选上了,对不对?”两人刚一私下独处,阮文孝便迫不及待地问。

“嗯。”厉振华坐在车上,给他绑好安全带。

“覃政委说,你要是选上,以后就是厉书记。”阮文孝笑眯眯地说,“我是不是不能再叫你处长了?”其实他还挺怀念这个称呼的,不过他问过覃越,知道书记是比处长大的官,他很为厉振华感到高兴。

厉振华抬起头,“你愿意叫什么都行。”他的声音听起来随意平静,可阮文孝却能感受他隐隐压抑着的渴望。

知道对方心里的想法,男孩在他的注视下,默默地别开了头——他还是无法开口叫厉振华爸爸。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沉闷,两人一路无话回到了家。

仲秋的南方仍旧残留着暑气,厉振华自浴室冲凉出来,从虚掩的门缝中看见阮文孝穿着他的制服,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宽大的外套裹着他瘦削的身体,修长的双腿裸露在外,看起来有种莫名的诱惑。

“你在干嘛?”厉振华推门进去,瞧着那小鬼故意摆出很神气的动作和和表情,觉得有些不知所谓, 可又还蛮可爱的。

阮文孝起初被他吓了一跳,接下来见他用毛巾擦着滴水的头发,似乎并未在意他的举动,这才嘻嘻一笑,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几张纸——那是厉振华刚才在会议上的讲演稿。他远远地躲在一角,嘴里装模作样的念起来,表情俨然。

厉振华眉心一聚,这才发现这家伙是在模仿自己刚才开会的样子,“你取笑我?”会议上一本正经的样子纯粹是工作需要,可被他这么一学厉振华自己也觉得好像有些好笑。他两步冲过去一记黑虎掏心,抓着阮文孝的胸口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

身体悬在半空的阮文孝夸张地大叫,却又忍不住大笑出声,厉振华扒掉他身上肥大的制服伸手去挠他痒痒,阮文孝一边笑一边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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