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牛车,载出城外,冷道:“滚!若是再回来,就打断你第二条腿!”

哑巴的低沉诡异哭声,飘荡在寂静的荒野里,绝望得让人压抑。

夏玉瑾正在花园里蹲马步,听见那声惨叫,揉揉耳朵,问秋水:“什么声音?”

秋水想了想:“是乌鸦吧?”

秋华:“郡王爷,你别趁机躲懒。”

夏玉瑾赶紧收回视线。

从江东回来已四个多月,他自丢大脸后,没怎么出门,一边陪媳妇调养身体,一边锻炼身体。

而叶昭卸甲后没兵带,怎么都闲不住,又不好经常出门,天天在家发呆。憋了一个月后,终于忍不住,把郡王府的小厮丫鬟们统统组织起来,闲时教他们武艺,排兵布阵,以解寂寥。除杨氏管家没空外,如今两个月下来,眉娘能似模似样舞起鸳鸯刀,萱儿学会挥长剑,就连烧火的丫头都能使上两招擒拿手。

夏玉瑾怀疑,再过上一年半载,他家丫鬟们派出去打群架都是个中好手了。

远处叶昭懒洋洋坐在水榭里,胡乱套着身长袍,右手托腮,百般无聊地用石片打水漂玩。

紧张刺激惯了的生活,怎能快速松懈?

丛林里的野兽,怎能适应笼子里的生活?

她抬头,看着天空中向南的大雁,一行行,一列列,多么快活?

夏玉瑾从火盆上蹦起,不顾秋华在后面的叫唤,匆匆跑去她面前,靠近坐下,陪她打了两片水漂,碰碰她的手,兴冲冲地问:“咱们出去玩吧?”

叶昭缩回手,迟疑问:“去哪里?”

夏玉瑾笑嘻嘻:“玄妙观今夜有庙会。”

叶昭皱眉:“我不信道。”

“我也不信,”夏玉瑾乐呵呵地揉着她肩膀,尽情描述,“每年玄妙观的庙会都很热闹,去看社戏、套大鹅、猜灯谜、射靶子、吃麦芽糖、喝汤圆、尝美酒,还有木偶戏、猴子和老鼠耍把戏、西蛮的万花筒,很有趣。”

骨骰迟疑道:“郡王爷,安太妃说这是下等人玩的地方,让你别乱去,小心吃坏肚子,或是被不长眼的恶棍欺负了。”

夏玉瑾挂不住面子,讪讪道:“这不是有夫人在吗?小小场面何足惧?就算来十个八个恶棍也是找死的,怕什么?”

骨骰:“可是,太妃说……”

夏玉瑾怒了:“你别告诉她不就得了?!”

骨骰低头垂脑。

叶昭丢出手中最后一片石子,湖心泛起十七八个涟漪,她慢悠悠问:“你想去?”

夏玉瑾轻轻答:“你陪我去就去。”

叶昭看着他,猛地站起,嘴角绽放出淡淡笑意:“走。”

时值中午,两人决定先找借口去秦河岸买东西,然后躲进茶肆,在中途换上普通老百姓的衣服,混入人群,既免得给安太妃唠叨,也可玩得更尽兴。

收拾半晌,马车备好,南平郡王府侧门开。

夏玉瑾携夫人出行,未到门口,听见侍卫的喧哗喝骂声。

“不是丢出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这小子还不怕死!疯了?”

“他到底想做什么?”

“该不是要行刺吧?”

“干!郡王爷要出行了!快动手赶!”

几声重重的拳头打肉闷哼声,夏玉瑾犹在迷惘,叶昭已大步走去查看,却见郡王府的侍卫正拖着个满身是血的乞丐往路边走,低声问侍卫长:“怎么回事?”

侍卫长报:“是个疯哑巴,说不清道理,这两个月都蹲门口要好处,属下想尽办法,赶了七八次都不肯走,迫于无奈,出此下策。”

叶昭:“无能!”

夏玉瑾掩鼻,不忍,“算了,残疾也挺可怜的,大概是天冷没地方住,所以猫在这里。”他见情况太惨,训斥,“疯子哪里懂事?全上京是不知我和夫人慈悲为怀?你们做得太混账了。”

侍卫长低头受训。

夏玉瑾看了眼那胡乱挣扎,长相恐怖,貌似疯癫的哑巴,心里也有些毛骨悚然,觉得这家伙搁门口确实很恐怖,退了两步,摇手补充:“给他点汤药费,找个好大夫看看,带我的话,送去济贫院养着。”然后补充,“好好办,别坏了我未来儿子的阴德。”

侍卫们齐声应下。

未料,乞丐看见他们两人,两眼放出异样的光芒,趁其不备,忽然狠狠一口咬去抓自己胳膊的侍卫手上。然后跌落在地,拖着折断的腿,双手撑地,在寒冷青石板路上,一步步向叶昭爬来,嘴里激动地呜呜咆哮。

斑斑点点,血迹一地。

他直直向前爬。

侍卫为他不要命的做法,惊了半刻,回过神来,再次上前拖拉。

乞丐挣扎着,从怀里掏出条沾满血迹的旧布,冲着叶昭,拼命挥舞。

刹那间,叶昭身形猛动,夺过手帕,脸色大变。

熟悉的淡淡血迹,陌生的深深血迹,纵横交错,手帕角落仔细绣着两行诗歌:

【一方锦帕与君知,横也丝来竖也丝。】

诗旁潦草血书一行:

【祈王勾结东夏,反。】

“啊!啊!啊啊啊啊——”哑巴以头抢地,放声痛哭,泄尽心头委屈。痛苦的嚎叫,响亮悠长,久久不散,解脱的眼泪,一滴滴,打在地上的血迹,慢慢化开。从漠北到上京,一路行乞,历尽磨难,提心吊胆,受尽白眼,他终于将秘密送到该送的人手上了。

90.盘问审讯

祈王是什么人?

皇上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虽然他长得像头猪,行动像头猪,性格像头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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