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朕是来问罪的。”陆庭深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后,才接着道,“这几日安公子在朝上对着朕总是没有个好脸色,反倒要朕去笑脸相合哄着他,你觉得这不该治罪吗?”

他本是想看安明晦惊愕慌乱的模样,却没想到那人安静地看了他片刻,随后毫无征兆地笑了出来,温和地道:“你还是适合多笑笑,否则可惜了这样俊俏的一张脸。”

陆庭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也跟着笑了:“怎么,用这样的法子哄朕开心?倒也不错。你若是愿意哄一辈子,朕会更加欣慰。”

说完,倒是他自己先叹了一口气,手里拿着茶杯幽幽地道:“这安大人也真是没什么眼光,若是由你来做明面上的那位安公子,定然比现在那一位要好得多。”

“没什么可惜的,这样清净的日子就很好。”安明晦看得很开,这么多个世界过来,也算是什么日子都经历过了,他手里拿着反派的剧本,能过上这种安稳日子已经是幸运的了,“兄长也并不比我差了什么。”

“朕有些时候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聋作哑。”陆庭深端着已经空了的茶杯,依然抬在面前的手挡住了自己的小半张脸,露出的那半张脸上则是神色莫名,“你当真觉得你那个哥哥是个善茬?本宫倒觉得他是个比之本宫也不会逊色几分的恶人。”

“呵呵……”他轻声笑了笑,抬手关上身旁的窗户,这才转身缓步走到陆庭深身边,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陛下,要自称‘朕’才对。”

“……暂时尚未习惯。这只是细枝末节,倒是你不要在这给朕转移话题。”

这可是冤枉,安明晦还真没有转移话题的意思,只是注意到就随口一提罢了,现在被陆庭深这样不满地指控,便也就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陛下觉得什么是恶人?”

安明晦提起桌上的白瓷茶壶,为陆庭深重新倒上了茶水,那茶是他刚刚泡好的,倒出来时还冒着热气,陆庭深隔着袅袅白雾看着身边的人,莫名地觉得有种隔雾看花的感觉,仿佛雾气对面的只是他臆想出来的画中人。

并没有真的想让陆庭深来回答这个问题,在倒完茶后安明晦就自己说出了接下来的话:“天下事本无对错,只是世人总想把与自己观点相悖的说成恶。按照大多数人的看法,那或许我也是个恶人,因为我总是喜欢偏袒亲近的人,不过我自己倒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

“哦?朕还不算是恶人?”陆庭深一挑眉,故意向安明晦投去了贪婪而具有侵略x_ing的目光,流连在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瞳周围,压低了声音道,“那如果说,朕喜欢你这双眼睛,若是你不肯乖乖听话,朕就要把它们挖出来呢?”

“黑瞳只是稀奇罢了,要说好看却也没有那么夸张。”安明晦镇定自若地回道,甚至还有闲暇凑近陆庭深面前抬起手,用指尖点了点对方的眼角,面上带着明媚如春日暖阳的笑意,“我倒是觉得陛下的眼睛要更加好看,色如琥珀,通透明晰,灼灼如玉,岂非人间绝色?”

这人笑起来的样子还是老样子,几乎是顷刻间便与陆庭深少年时期的记忆中那许多个笑脸重合在了一起。他本来以为那些细枝末节的陈年旧事自己应当早就忘记了,可是如今才发现竟是依然记得如此清楚,甚至能轻易地回忆起那个漂亮的少年微笑起来时眼角眉梢每一个细小的弧度。

陆庭深的指尖一颤,端在手里的茶杯顿时不稳地倾倒,里面的茶水洒了一身,脸上也不可抑止地泛起了不正常的温度与颜色。他知道自己理应打掉那只手,斥责上一句不懂规矩,但是却又想与那只修长莹白的手多接触上一时半刻,就只能欲盖弥彰地斥了一句:“你倒是比朕以为的要轻浮许多。”

安明晦觉得自己挺冤的:“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这就算轻浮了?陛下那次那样唐突我都还未说什么呢。”

要不是因着这人已经陪了自己很多个世界,那样不由分说地亲吻上来就算是他也是要生气的。

“自然不一样,朕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陆庭深轻哼一声,却是不自然地移开眼睛,不想被面前的人看出自己的窘迫,“对着朕也就罢了,你若是对着别人也这样,朕就砍了那人的脑袋。”

他不止要亲那一次,以后还要亲很多次,唯有这个人他是一定要绑在身边的。

眼睛不能去看安明晦,陆庭深也就顺便打量了一下这屋子,目光在扫过窗台上那盆杂cao似的植物时忍不住笑了笑,不过这笑很快又被压了下去。

方才过来时他就觉得不对了,这院落虽宽敞,但却被挡在安家长子的院落后面,坐落得颇为偏僻,周遭也几乎看不见什么下人走动,正是因此他才能如此轻松地潜入进来。

小的时候他还能看到“安明晦”带着这个小影子四处走动,但是近些年来那个人出门却几乎从不会带上这个人,偶尔身边跟着侍卫也都是陌生的面孔。

兴许真就是一路货色,那个人心里打着什么算盘,陆庭深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

“既然你们安家人顾虑甚多,那不如由朕出面来揭穿你的身份,顺便找个理由饶你们无罪,你也就不用再戴着这个面具了,难看得很。”

安明晦刚眨了眨眼,正要开口回话,就见陆庭深又出声驳回了自己刚才的提议:“还是算了。”

安明晦:“……”

都过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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