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与失去叫这位好友变得愈发不愿相信上界的仙佛们。这固然与过去经历有关,而更多的原因却在于作为神有着过于长久的生命。长到每一次离别都那么难以忍受。

所以当好友流露出死志时,西王母是十分难以接受的。以朋友的身份西王母曾经劝说过阿顾很多次。甚至仗着自己年纪小,仗着阿顾宠爱,闹过哭过。

但后来她终于明白。在阿顾有一回特别疲惫地说着:“小西,我觉得自己快站不住了”的时候,那是阿顾自己选的路。在面临无数次别离之后,这位上神选择做先离开的那一个。

而自己只有在她没有消失之前,珍惜每一次相聚的时光。于神来说,告别只是相逢的前奏。如果注定要等很久才能与老友再遇,那就让每次相聚的回忆变得更美——毕竟她要靠这些支撑过很长一段岁月。

所以,哪怕现在的她心中万分焦灼,也不会与阿顾起一句冲突。只是现在这事儿处处透着不对劲,西王母深吸一口气,说:“阿顾,你做的决定我不会反对。但是龙脉是你亲手砍断这件事儿你应该记得吧。按理来说……楚天是根本不会出现的……”

“嗯,我知道,地府已经发现不对劲了,”阿顾接下她的话,指了指秦广王的方向,“上一回我去地府,他们就已经告知我龙脉或有异动了。”

“那你还让楚天去地府……“西王母满脸不可置信,突然反应过来,“你不会是让他查这件事吧?你让他去查?”

主座上的骚动太大,余下众仙不由停下动作,纷纷向上看。

阿顾面色不变,耸了耸肩膀,没有否认。

西王母用一种看神经病的冷静眼神看着好友,吐出一句:“你疯了。”

“还行吧,没疯到那个程度,”阿顾拨了拨自己的头发,朝一个方向看过去。那目光已经关注自己很久了,一时不差,一点错落都不曾有。

“小西,你知道我一直在为之前的事情后悔。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做出那么幼稚的事情。他明明什么都不懂,最大的野心也不过是长生不老而已……”

“……就这种程度的愿望来说,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西王母打断阿顾的话,犀利吐槽之。

“哈哈,你说得对!”阿顾抛开一瞬间的愁思,也对关注着自己的目光继续视而不见。

“我知道楚天没有野心,这么安排刚刚好。”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野心?”西王母冷静道。

“这个嘛,”阿顾摸摸自己的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给出了一个不能反驳的答案:“因为他太蠢了。”

西王母:“……”

妈蛋,真反驳不了!

瑶池的主人愤愤喝了一口酒。

话题就这么插科打诨地过去了,很多事情已经不能再说下去。而且西王母也很不喜欢在自己的宴会上,还要叫一个自己注定会很讨厌的人分散去阿顾的注意力。明明她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时间已经变得那样少。

“反正现在我不管你,但你不准突然撂挑子!否则我塞你一嘴巴不死药,我看你哪地寻死去!”要不是顾忌着场合,西王母几乎是要用吼的了。

阿顾举手投降,心道不死药对我没用啊。但是瞅着小西脸色,她愣是怂得没敢说。

“对了哦,我今天来的时候看到七羽三个女儿了,”阿顾提了一句,“怎么还是那副样子。”

西王母挑了挑眉毛,不在意道:“一直都这个样子……不过……”

“嗯?”阿顾转头,“怎么?”

“七羽压着她们不让修炼,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大概也就这两年的事吧。”西王母的脸上并没有多大的怜悯。神情冷漠甚至可以说是冷酷了,“虽然是半神半人,但也聊胜于无。要不送你哪儿去?”

阿顾的脸几乎黑了一半,“人间是怎么把你传成慈眉善目的样儿的啊?”

“嗯?”这次轮到西王母了,她撑着下巴露出一个极是美艳的笑容来,“许是那位穆天子……有点儿眼瞎吧。”

瞥了眼小西放在桌下的两条大白腿,阿顾默默收回了视线,暂时不想发表意见。

“喂,我认真的啊,”小西戳了戳阿顾的腰,“虽然少了点儿,当当点心吃也好啊,这一点点又不影响你的目标。”

提到这个,阿顾脑中忽然闪过些许模糊的画面。肚中奇怪的想要吞噬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就好像在睡梦中尝到了什么美食。醒来虽然忘了,但曾经吞咽的美妙感还在念念不忘地提醒着自己。

“敬谢不敏哈。”回过神来的阿顾挡住了腰间作乱的手指,“吃别人女儿算个什么事儿?叫七羽知道了,招人恨么?”

“七羽不喜欢她们,你又不是不知道。”西王母收回自己的手,欣赏着自己打磨得十分美丽的指甲,吹了吹,“本来可以嫁给天帝,临到婚期却被人间莽汉偷了羽衣不能回天界。那三个女儿简直就是耻辱的代名词……你以为我这说法是随口一提么?这也是她自己的意思。”

“……以她的身份,本不该愁恼这些,”阿顾很冷静地评判了一句。

“自然是,”西王母将手里的杯子一放,立刻有灵鸟背着酒壶给她满上好酒。她抬起来,美美地尝了一口。金色的瞳孔竖眯成一条线,“但是啊,人间有句话说的好啊……到底是意难平……”

阿顾品读着这句话,也笑了起来:“照这般说,世间所有磋磨事,皆是这三字而起。”

“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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