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揍我一顿出出气,我保证不还手。”“揍你有用吗?呜呜……”封凌坐回她的油毡上,把头埋在膝上,边抽泣边说:“你快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资旭没走,一直陪着她。直等到她哭累了,抬起头看见他坐在身边,红肿着眼问他:“你怎么还在?”资旭用从未见过的严肃表情答她:“此事本因我而起,我怎能丢下你不管。你放心,今后我再不做这等蠢事连累你。”
“算了,我不怪你。”事情已经发生了,责怪谁都没用,不如看开些。封凌望着远处一丛丛白菊,心里无奈地叹气:还是找个机会和苏懿解释解释吧。
可是接下来的两次书画课,苏懿都板着脸一句话也不和她说,散了学便匆匆走掉。孙婳在与她之间竖起一道冰墙,对她视而不见,寒气逼人。唉,这课上得真是度日如年。好端端的多了几个仇人,郁卒啊。
就这么闷闷地过了五日,又到了休沐。这天早晨,封凌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资芸又匆匆去训练。她独自洗漱毕,坐在镜子前慢悠悠地梳着头。突然听到一位姑娘叫:“封凌姑娘,哪位是封凌姑娘?”封凌忙走出来问:“我便是封凌,找我何事?”
那位陌生姑娘笑着说:“有位师兄托我捎句话,说他在集贤殿前等你。”封凌谢过她,满心疑惑地将发髻挽好,收拾妥当后出了门。心里想着莫非是资旭又来找她帮忙,不是说过再不连累她了吗?
出了女学生院落,从角门里出去,上了台阶就是集贤殿。殿前站着位神情落寞的清俊男子,风吹得他衣袂飘飘,颇有些萧肃的感觉。
封凌见是苏懿在等她,喜不自禁地跑上前说:“师兄,怎么是你?”
“不是我,你想是谁?”怎么还是这般酸溜溜的口气?封凌暗想,苏师兄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太小。她不敢再多说,唯恐哪句话又惹得他不高兴。苏懿也默然无语,拉起她的手就走。
走到书院马厩,他放了手,与管马厩的马夫说了几句,牵了匹高大的枣红马出来。依然不做声,径直往书院大门外去,封凌在后头,虽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紧紧跟着。出了大门,走了一条僻静路。看看四下无人,他将封凌抱上那匹枣红马,自己也踩蹬上马。两腿一夹马肚子,马儿飞奔起来。封凌被他紧搂在怀里,风太大,吹得脸疼。她埋着头贴近他胸口,他的胸膛宽厚结实。她心想不管马儿奔向何方,只要有他在身旁,浪迹天涯也无妨。
跑了一段路,马儿渐渐慢了下来,苏懿放松了缰绳,让马缓缓而行。封凌从他怀里探出头来,仰起一张玉瓷般的小脸,怯怯地问他:“师兄,你不生我气了吧?”
不生气?怎么可能。他几天几夜没睡安稳,气得心肝儿疼。这笔账要好好跟她讨回来,何况她还欠他一个解释:“上次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和资旭……”封凌见他终于肯听自己说话,简直迫不及待就把前因后果都给抖露了。苏懿听着心宽了不少,一边又恼恨资旭:“这家伙做事如此莽撞,无端累你受委屈,回去我得好好教训他。”
封凌一向是个心软的,忙说:“他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再不会那般,师兄你也不要再骂他了。倒是孙婳那里,她整日视我为仇敌,真是苦恼。”
苏懿淡淡瞟她一眼说:“你以后不与资旭来往,时日长了,孙婳也不会再怨怪你,不必太忧心。只须记得日后有什么事,第一个要和我说,不可再欺骗于我。”“我想和你解释的,可是你散了学便走得飞快,我哪有机会。”封凌想起前几日的情形,只觉万分委屈,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是我不对。我气昏了头,对不住。”见她落泪,苏懿慌了,吻着她的双眼直说抱歉。
误会消除了,他又成了往日那个温和体贴的苏懿,封凌的心情犹如雨过天青。“对了,师兄,我们这是要去哪呢?”这条路很陌生,她好像从来没走过。
“去应城看戏。”看戏?原来他真的以为资旭会和封凌一块去看戏,一大早便托人叫她出来,想赶在资旭前头。这吃醋的模样太过可爱,她不忍心责怪他,可是:“师兄,我还没吃早饭。”
苏懿勒住马,想了一会,掉头往一处大村子去。村口有人摊煎饼裹鸡蛋,香气四溢。他买了三个,两人坐在井边一棵大树下细嚼慢咽。村子里有人来打水,看见这对俊男美女如神仙眷侣,暗暗艳羡不已。
应城的戏园子得午后才开锣,两人将马寄放在一处客栈马厩里,在城里四处闲逛,寺庙,花园,大街小巷一一看过,直走得腿软。苏懿从前来过数次应城,只觉没有哪次如此番这般开心。
未时正,戏终于开唱。一折《牡丹亭》里的《游园惊梦》娓娓道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赏心乐事谁家院,良辰美景奈何天。”封凌专注地盯着那花旦莺啼婉啭,声声入耳,唱着世上最艳丽的寂寞。触动心事时不禁惆怅万分,可是转首瞧瞧身旁相伴的苏懿,又觉得世间美好莫过于此。
她看得认真投入,时不时还要与苏懿讨论两句。戏演到柳梦梅抱了杜丽娘下去,一番云雨。封凌便纳闷了,拉着苏懿问:“师兄,云雨是做什么?他又不是龙,还会下雨不成?”这问题太尴尬,苏懿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她还用懵懂的眼神直盯着他,等他答复,奇怪他为什么要脸红。他细想了想,附在她耳边小声说:“这戏文都是些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