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道:“洛阳城东桃李花,飞来飞去落谁家?洛阳女儿惜颜色,坐见落花长叹息。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古人无复洛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歌声悠悠绕梁不去,仿佛那洛阳城的一幕幕悲欢离合尽在眼前。美人如玉,人生若梦。韶华易逝,落花成空。悲凉的沧桑与唱曲的小姑娘那鲜嫩的脸庞形成了鲜明对比,却越发使人的心灵受到冲击。
这长长的一曲刘希夷的《代悲白头翁》落下尾音时,四位考官意犹未尽,以致半晌无人做声。直到封凌再次起身施礼道:“我还会些舞蹈。”如梦初醒的考官们交换了下眼神,一位年轻些的男考官忙说:“好的,我来给你伴奏。”
“多谢先生,我跳一支《风荷舞》。”
考官走到琴边,起了个调。封凌从小最爱的就是唱歌跳舞,只听曲子一响,整个人就变了个样。
绿色的衣裙不停地旋转,美丽的面容犹如洁白的荷花,恰似“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一曲舞罢,考官们更是赞叹不已,立刻在她的名字上打了个勾。待到封凌退出殿外,大家纷纷恭喜教琴艺的丁老师:“终于收到了有天分还有天资的天仙般的学生,下次各国书院之间的比试再不会落人下风。”
丁老师是位三十左右的老姑娘,眉眼明媚,却不知为何一直不嫁人,一门心舞教育上,很受学生喜爱。此时的她想到两年后的自己能够扬眉吐气,也是欣喜万分:“倒教他们好好看看,咱们书院也不都是些书呆子的。”
所有考试都结束时,已是日头偏西。考生们都在前殿院子里等着放榜。等了许久终于有两位老师走出来,贴了张红榜。大家都纷纷上前去看,考上的喜笑颜开。没看到名字的还不死心,找了一遍又一遍。
封铮怕挤着封凌,吩咐她在外面候着。自己当先过去看了,回来只说了一句:“考上了。”语气里却似乎并不高兴。封凌听了,也不意外。
“我们先回去吧,明天早上再过来报到。”两人默默地往外走。在路上,封铮抬手轻轻揽住封凌:“从明天开始,你就要独自在这里生活了。哥哥走后,你万万不可私自跑出书院。要知道,外面的坏人很多,像你这样的小姑娘,最招拐子喜欢。凡事处处小心些,别让哥哥担心。”
封凌静静地听着哥哥一路翻来覆去地婆婆妈妈,想到明天竟真的要分离了,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又怕哥哥看见伤心,只得拼命忍住,不断点着头。
路旁有一处很大的竹林,月光倾泻,竹影婆娑。两人信步走了进去,封铮无意中一低头,突然看见封凌满脸泪痕,心里顿时如同针扎一般难受。他一把抱住了封凌:“凌儿,我的凌儿!”他把头埋在封凌的颈间,低低地在她耳边说道:“哥哥一有空就会来看你的。千万别伤心,你一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哥哥,从小我就一直跟着你。爹娘死后,我们相依为命七年了。如今你却非要把我丢在这陌生的地方,为什么?”封凌哽咽着,泣不成声。月亮躲进了乌云,四周一片寂静幽暗,唯有风儿吹动竹叶的“沙沙”声。
“别这样,别哭!哥哥有许多事要做,带着你不方便,也不安全。”封铮用手指细细抹去封凌脸上的泪痕:“你还记得爹娘是怎么死的吗?我要为他们报仇!”他攥紧右拳,语气里透着愤怒和果决。
“报仇会不会很危险?若是哥哥出了什么事,我,我可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不会,不会。凌儿乖,哥哥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的。等你十八岁的时候,就接你回去。”“十八岁,还有六年,好漫长。”封凌嘟着嘴,依旧不高兴。
“过年的时候也会来接你的,放心。叔父在崤都城有一处宅院空着。我回头叫人收拾收拾,假期的时候你就住那儿,不必赶回乾阳山。”
得到安慰的封凌开心了起来,封铮又一一叮嘱了许多话。月牙儿从乌云后探出头来,默默凝望着这对相拥的兄妹。
第二天清早,封凌被哥哥叫了起来。两人收拾好东西,下楼吃过早饭退了房。小二拉来了封铮的马,他将行李都搁在马上,牵着马与封凌一道朝书院走去。
书院门口人少了许多,这次一共录取了四十五位新生。只有十五位女学生,分别安排在两个院子里。每个院子有六间卧房,每间房住两人,住不满的屋子便空着。
报完到,封铮把封凌的行李从马上拿了下来,搬进她的卧房,又细心地将东西一一摆放整齐。同院的姑娘纷纷来围观,羡慕地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封铮却只是笑笑,转身对那些姑娘们说:“我妹妹五岁就没了爹娘,一直是我这做哥哥的照顾她。从今天起,就拜托给大家了。”说完随意地拱了拱手,身姿潇洒。
小姑娘们发着花痴,一个个直点头。封凌看在眼里,还有点不顺气:哼,我的哥哥,谁敢抢?
资芸姗姗来迟,看见封凌高兴地差点没蹦起来:“昨天发榜以后你去哪了?也不等等我。唉,真倒霉,资旭那家伙也考上了,我还得经常看见他。对了对了,要不我搬来和你住一个屋吧。”这一番连珠炮封凌还没接上,她就已经和别的姑娘商议定了,欢欢喜喜地和封凌住进了同一个屋子。
封铮在书院待了大半天,领着封凌和资芸参观书院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