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说:“这帮孩子,平常念书,有气无力,无精打采。这种场合,倒是声如洪钟,气壮山河了。”丁老师见怪不怪:“难得不在课堂上,咱们也不必太古板了。“
此时封凌立在那里手足无措,孟师兄却气定神闲地给她解围:“各位同窗,还想不想看师妹跳舞了?”
嬉笑声终于平息下来,封凌走至场中,垂袖静候琴声响起。孟宸淡然坐下,一拂琴弦,乐声如珍珠落玉盘,如风铃悬檐间,如雏鸟啾啾,如溪流汩汩倾泻而出。只见封凌轻舒广袖,缓摆腰肢,婆娑起舞。似满园春风中落花翩跹,又似月朗星稀下流萤纷飞。
纤纤发丝,婀娜身姿,衣袂翻卷,巧笑嫣然。果然美人跳舞似锦上添花,如一副行走的图画,教人不舍稍移目光。
场下众人视线此刻都集聚在封凌身上,心醉神迷。唯有姚璧盯着对面的苏懿,看见他目光灼灼,神采奕奕,却是一眼不眨地望着正在飞旋扬袖,抬颌浅笑的封凌。胸中怒气恰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只恨不能当场发作。她与苏懿两家世交,自小相识。她一心认定只待自己年满十八便可顺理成章地嫁给他。而今夜的一切像一记利刃狠扎在她的心头,她从没在苏懿的眼里看到如此多的情愫。平日里的他谦和淡漠,仿佛拒人千里之外。她一直以为这是天性,谁知道并不然。可是几曲歌舞便能让她姚大小姐败给一个新来的小姑娘么?她始终有些不信。
夜深人静时,资芸躺在封凌的床上兴奋地睡不着:“你知道吗?在你跳舞的时候,苏懿师兄一直一直盯着你看,而姚璧师姐就一直一直盯着苏懿看。我都能感应到她周身散发的一股股寒气,哎,好冷好冷。”她抱紧双臂,作出浑身发抖的搞笑模样。
“得了吧,你坐人家后面,离得那么远,能看见什么呀,就会瞎说。”封凌很不以为然。
“怎么看不见?我自小习武,目力不凡。谁像你,一个大活人站你面前,你也看不见。”
“你是说我是瞎子吗?呵呵,滚蛋,回你自己床上去!”
“嘿嘿,好凌儿,别这样。”资芸嬉笑着侧身搂住封凌的肩说:“我就是觉得特别解恨,姚璧凭什么说我是癞□□。我看苏懿师兄根本不在意她,她才是癞□□呢。”
封凌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声点,别乱说了。咱们初来乍到,万一得罪了那些师姐,以后处处刁难我们,可如何是好?”她自幼没了爹娘,投奔叔父途中受了许多惊吓,养成个胆小怕事的性子。
资芸却是从小天不怕地不怕,连她堂哥都要欺负的女汉子,哪里会把姚璧放在眼里。她拍拍胸口,豪气万丈地说:“怕什么,有我在呢。大不了天天打架,反正我会保护你的。”
封凌被她感染,也不再愁眉苦脸:“好了,我的保镖大人,谢谢你。赶紧睡觉吧,明儿还要上早课呢。”
两个小姑娘说得累了,沉沉睡去。倒是书院里还有好几个人一夜无眠,被明月光照得心慌慌。
第3章重阳佳节
九月九,重阳九。
东方未晞,太晨殿前的空地上早已整整齐齐站满了学生。有人在打哈欠,偷偷抱怨黎院长的讲话又臭又长。
今日是书院一年一度的登高竞技活动。依照惯例,由高级班挑选出的四位师兄,依次从各个班级中抽取人员,组成四支队伍。每支队伍的成员都能领到不同颜色的腰牌,以便互相识别。各队之间相遇可夺取对方腰牌,失去腰牌的队员即失去比试资格。最后胜出的所有人员在申时三刻抵达山顶一决胜负。
规则宣布完毕,高级班的四位师兄开始抽取队员。封凌认出其中两位师兄就是苏懿和孟宸,可她很不幸地被一位不认识的师兄抽中,也没能和资芸在一队。领了腰牌后,她与一群不认识的师兄师姐一块向伏离山出发。四支队伍分别从不同的道路上山,走着走着,没有任何武功底子的封凌就被远远甩在后面。估计师兄们也没打算把她计入战斗人员,任她自生自灭了。
到了这个地步,封凌索性放慢了脚步,优哉游哉地欣赏起风景来。山路清幽,蜿蜒的小溪澄澈见底。她跟着一只五彩斑斓的雀鸟,渐渐不知走到了何处。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迷了路。她正身处一个冷僻的山谷之中,周围没有一个人。
封凌有些害怕,急着想回到原来的路上,却越走越岔,最后来到了一处悬崖下。悬崖很高,一条长长的瀑布如银练般挂在前方。瀑布下是一处深潭,瀑布旁有一条陡峭的小径直通崖顶。
封凌看了这情形,心知自己绝无可能从这小径上到崖顶。不如先在潭边稍事休息,吃些干粮,喝些水,积攒些力气再原路返回。她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掏出早上书院分发的馒头,小口小口地细细吃着。
吃完简单的午饭,她懒得动弹,便从怀里掏出一只玉笛,呜呜地吹奏起来。笛声清亮,穿透云霄。正是秋高气爽时节,四周黄叶纷飞,落入潭中逐溪流而去。这番美景使得封凌的心情渐变愉悦,吹得越发起劲。
吹了几曲,歇的差不多了,封凌将东西都收拾好,起身重新上路。刚转过一棵如火的红枫,却见一位翩翩蓝衣少年倚在不远处的大石旁,正静静地望着她。
“苏懿师兄,你怎么在这里?”封凌看清是谁,赶紧上前打招呼。
苏懿面色微红,将视线移往虚空,故作淡定地说:“我听见笛声过来的。怎么师妹你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