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一想,但见十几只肉眼难辨的牛毛小针直往阿果妹身上刺去,长陵旋身避开,但另外四人的刀枪剑棒又见缝插针从上下左右四个方向扑袭而来——
长陵本就悲恸交加,此时搏斗之际,瞧见这些纵横江湖的高手连基本为人的道义都不肯讲,不禁燃起了熊熊怒火,想到自从死而复生以来,回回与人交手都要思量如何取巧,心里不由道:我越长陵从小到大,何曾如此窝囊过!
思及于此,长陵不再顾念力复几成,相斗几何,将勃勃怒意涌至于臂,一掌劈空向前直袭而去!
蓦地一人“啊”地惨叫一声,身子坠在地上时整个人被开膛破肚,五脏六腑俱裂,犹如从万丈深渊跌下一般摔成了一滩烂泥!
那人正是霍真,众人被这遭给撼的连连倒退——他们几乎怀疑是自己眼花了,区区一招隔空掌怎么可能会把武功深厚的霍掌门打成这幅德行……这女子,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妖魔鬼怪!
这下不仅是荆无畏惊了,连长陵都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掌心,她感受到那股久违的强劲真气在体内源源不绝的来回周转,尘封已久的内力竟然在此时回归!
荆无畏眼角跳了一下,下意识退到七杀堂主身后,洛飞惨然颤声道:“你、你究竟是谁?”
长陵转眸扫了周遭一圈,继而她弯下腰,将霍真的刀捡了起来,轻描淡写的刀尖点地,一股暴风雨前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她低沉地道:“十一年前,你们弄折了我的剑,欠我一战,今日,我借刀一用,不知诸位,可否准备好了?”
“十一年前”四字重如泰山压顶,石峰上一时鸦雀无声,只闻洪流滔滔。
“不可能……”荆无畏目呲欲裂地说道:“不可能!”
越长陵早就死了,死于泰兴城瀑流之下,怎么可能起死回生!
韦驼连手指的剑都握不稳了,“二、二公子……不、二公子怎么可能是个女人……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装神弄鬼!”
“韦驼。”长陵拉着阿果妹走向他的方向,长刀在地上慢慢拖拽,刀石相撞的声音尤为刺耳,“你曾说过十年之后你的铁剑将会成为天下第一剑,今日当修成正果了吧?不知可否让我讨教一二?”
韦驼浑身战栗如筛子,徒然间他大喝一声,犹如一头猛兽般横起铁刀,扑腾而往,他的速度与力量已经大到了肉眼难辨的地步,然而堪堪走出三步——也就是一个眨眼的瞬间,他浑身一僵,睁大了眼睛慢慢低下头,盯着自己被写了一个“米”字的膛子,嘴唇动了动,没来得及再多说一个字,倒了下去。
长陵将他一脚踹下石峰,待飘远去后,才移开遮挡阿果妹眼睛的手,转头瞄向余下人,一字一顿道:“怎么,还不相信我是谁么?”
最后这句话用的男子腔调,在场所有人顿时胆战心惊,连同船上七杀堂诸人,望着她的神情犹如魑魅魍魉——遽然之间,他们看到了十一年前那个戴着半面谱,神威凛凛的战神与这个女人重叠在了一起!
生死关头,众人再也顾不得其他,甲板上的高手们深知逃之晚矣,纷纷加入战团,他们虽然惊惧到了极点,但毕竟是一等一的高手,出手间并不慌乱,此上彼落,车轮似的拥了上来,阵仗不可谓不惊心动魄。
新仇旧恨,积淀已久而又不可抑制的伴随着深厚的内力倾吐而出,连天地都为之崩裂,山海为之翻腾,英雄冢重出江湖,又岂会有幸存的活口?
登时有人肋骨寸断,有人身首异处,有人肝碎肢断,一个接一个的倒于血泊之中!
倘若在方才,荆无畏尚存一丝惊疑之处,此番眼见一个个叱咤江湖的高手被这场恶斗逼迫的状若癫狂,终抵不过人头横飞的下场——
他信了。
天底下,除了越长陵以外,谁能无人可挡?
那些年,他随二公子南征北讨的那些年,只看得到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到如今,他才深深体悟到……与越长陵为敌,是一件多么可怖之事!
连濒死的惨叫之声都在减少了,荆无畏眼见情势不利,迅速躲了起来,命人撤船远去。
长陵杀了手中最后一个人——七杀堂堂主之后,但见那战舰已驶出一段距离,正犹豫要否掠水追上,忽见船身偏转了一个方向,船中暗格开出几道口子——三支炮口从里头伸了出来!
她心头暗叫一声不好,一手揽起阿果妹纵身跃起,但听“砰”“砰”“砰”三惊天之响,火石轰然炸起,石峰之上草木燃起大火,碎石飞溅,前一刻所站之处则被夷为平地。
长陵借着这股劲风扶摇直上,又带着阿果妹落在了一根浮木之上,本来杀死荆无畏就在顷刻,谁知对方亮出了火药这么犯规的武器,如何不令她火冒三丈?
又见三枚火炮自天投掷而来,长陵凌空旋身而避,尚未找到得已落脚之地,骤见一道滔天巨浪横空而起,宛如水中忽然升起一道巨帘,生生截断了火石的去路。
长陵倒跃在一颗卡在岩石上的歪脖子树上,目光朝前探去,但见前方石峰的火已熄灭,峰顶之上站着一个颀长身影。
她倏地愣住了。
此情此景,实在是做梦也不敢想,她眼前模糊了一下,一颗心砰砰乱跳,等到视线重新清晰过来,见到那人转过头来冲她笑道:“抱歉,让你一个人应付了这么久,我来的还不算太晚吧?”
长陵呆呆望着那个本来以为此生再也不可能相见的人,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