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阳侯府对沈丛凌流产的这事,怎么看?”谢夙卿内心焦急归焦急,总体来说还是临危不乱的,理智占了上风。

沈丛凌流产了,这事不光是谢夙卿知道了,整个朝廷,整个京城也都知道了,这不过就是昨日才发生的事情,如此突然,谢夙卿却并不觉得这很意外,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不是么。

环碧思量了一下,整理好措词,说道:“蔺阳侯府像是在尽力封锁消息,想必又是什么秘闻,只是纸包不住火,封锁的再好,也扼杀不住人的嘴,环碧听说,这件事和大小姐脱不开干系。”环碧靠在谢夙卿的耳边悄声说道。

谢夙卿点点头,这个结果是她早就预料到的,她还清楚的记得,暗卫队长给自己汇报的情况。

那日大夫人约了谢云婧在佛陀寺中见面,鬼鬼祟祟的塞了一包药包在谢云婧的手中,说是催生的药粉。

沈丛凌的身孕已经有八个月了,再有两月就要临盆,倘若服下这药粉,那胎儿就会提前出生,当然,副作用必定是存在的,胎儿受了药物影响,会变得畸形,要不也是脑子不灵光,总之孩子即使能生出来,也是个“废物”了。

这么做不易被人发现,药粉一旦服入体内,孩子流产的时候就会随之排出体外,不留痕迹。

谢夙卿惊叹这些人的狠毒,对一个未出生的孩子也能下此毒手,孩子是无辜的,只是她也很是瞧不起自己,即使知道这一切也还是选择了闭嘴,每个人都是由利益驱使的,她也不例外。

谢夙卿揉了揉额头,吩咐道:“蔺阳侯府有什么动静都和我说。”

沈丛凌不是什么善茬,查来查去总会查到谢云婧身上的,之后再动用娘家的权势,扳倒谢云婧只是时间的问题。

晋安侯府失去蔺阳侯府的庇佑,还剩下什么?只有三皇子一条路了不是么。谢夙卿想着,心下已经有了计较,起身,眼前却是一黑,栽倒在地。

醒来时屋子里已经是烛火斑斓,只有环碧在身边打着盹儿,看到谢夙卿醒了也清醒了几分,道:“太医说您是因为过度疲劳,休息一阵就好。”

环碧似乎还有什么话没有说,眼神里夹杂着犹豫,谢夙卿往床沿上一靠,道:“你有话没说。”

环碧清了清嗓子,道:“环碧看着却不像是过度疲劳,您的印堂发黑,指甲盖里也全是青色的,我看像是中了毒。”

环碧紧张的看着谢夙卿。

出乎意料的,谢夙卿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愕的情绪,而是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谢夙卿自然是知道自己已经中了那叫“罂粟”的毒,每个月都要服用一次解药,看来是自己的毒已经发作了。

谢夙卿不以为意,感觉到现在的身体还算舒畅,应该已经有人给她送来了解药吧,“方才是谁来过了么?”

“老夫人和三公子都来过了,还带了一碗药汤,看着您服下了。”环碧说道,心里瞬间明白了什么。

谢夙卿点了点头,便挥了挥手,让环碧下去了。月色当前,谢夙卿竟没了睡衣,披了一件银白色的轻纱长衫,随意的将发丝用玉簪子拢于脑后,赤足走在西域一个叫“波斯”的国家进贡来的绒毛毯上。

窗前摆了一张小小的台子,谢夙卿轻巧的爬上了台子,背倚在窗柩上,侧首看着外头高悬的明月,如此皎洁华美,神圣而高洁像是不可亵渎,夜静,微风拂面,倒也清凉,也许只有在这个时候,全世界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安静而美好。

“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

谢夙卿开口轻唱,这原本是一首梵乐,是母亲教给自己的,母亲原本是勾栏院出身,那里有许许多多来自西域或者北疆的人,外族的女子颇有风情,唯独这梵乐让人清心,娘亲加以改造之后,这首梵乐也在世间轰动一时,只是没有多少人能体会其中真谛罢了。

蓦然抬首,不知什么时候,那里已有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伴随着月光,降落在自己的面前,轻盈潇洒的衣袂适风而动,一身如雪的白衣,在月光下更显白净。

“太……”谢夙卿盯着他喃喃开口,如同梦呓。

“说过多少遍了,叫我的名字。”他的语气像是责备一个不听话的孩含宠溺。

“楚胤……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想起自己方才唱的曲子,该不会都被他听了去吧?谢夙卿的脸颊顿时红了起来。

“这曲是梵乐《浮生》吧,原来你的娘就是当年轰动一时的十三娘。”原来楚胤也听过,还知道了自己生母的身份,只是谢夙卿并没有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丝鄙夷。

“是啊,当年的花魁十三娘。”谢夙卿的笑有些苦涩,从小她就是在所有人的白眼和嘲讽声中长大的。

当年的晋安侯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作得一手好诗,勾栏院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十三娘蝉联三年都担当了花魁的称号,那日对晋安侯一见倾心,也被他的一首诗收走了心,只是她不知道,这就是个错误的开始。

京城中有不少达官贵人会娶风尘女子做姨太,但从不允许风尘女子给自己留下子嗣,因为这将是一个耻辱,因此风尘女子即使娶回家也只是一个玩物罢了。十三娘被晋安侯娶回了家,可是却意外怀了一个孩子,她也知道西楚的规矩,自己腹中的孩子一旦被发现,是一定保不住的,所以她选择了逃。

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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