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好的,姑娘放心。唉,你我皆是高门出身,不需和旁人一样一口一个‘城主’,姑娘唤我名字便是。”
“直呼姓名,岂不是不恭?”
未料谢琰放声大笑,“礼法人所设,应当为人变通。一个人尊重另一个人,当看心意和行为。每日于口头谨守立法以示尊重,未见得心里真的尊重。拘泥于此,有什么意思呢?”
凤子樟闻言微笑,面纱之下,不得一见。谢琰只看见了她的眼角,微微向上抬起,只觉心神荡漾,连忙补充道:“何况我的表字和名字不差许多,姑娘唤我大名谢琰,表字子琰,二者有什么区别呢!”
凤子樟并不接话,谢琰也就收回目光。不时便凤子樟用余光瞄自己的马鞍。她的马鞍除了雕饰古雅之外,别无惊艳之处。她好奇这个李章到底在看什么。到了官府,谢琰从容带着主仆二人走进去,令那年轻俊美的侍从在外等候。吏员们平日习惯见到侍从而非她本人,此刻吓得不行,忙往里同传。县令跑着出来迎接,脚上的鞋履都来不及穿好,凤子樟在后面一眼就看见这位县令的穿的鞋履乃是绵制,又十分j-i,ng美,不像凡物。
县令本要邀请一行三人进去坐坐,谢琰说我们来报官的,“刚才送过来的那个胖子呢?”县令答在的,“本以为城主您不会过来,我就给收押下去了。”
“收押?事由你都不知道,这就收押?”县令吃瘪,支支吾吾。谢琰遂将事情道来,“私放高利贷,为朝廷所禁止。你按照我朝律法处置。”
“是是。”
“我想这样的事肯定不止一起,希望你能彻查。当然,这人自称是陈波的佃户,不知道陈波与此有何牵扯。你若有什么不便之处,大可派人到霜落城找我。明白?”
“是是,谢城主大人相助。”
谢琰点头,望着那弓着腰恭敬非常的县令,又说:“今日之事,无须惊动太守。当然,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我也不介意去找他。程启久不来与我下棋了,我看约在四月初二就很好。”
县令点头作揖不迭。谢琰笑而离去。凤子樟尽看在眼里。
出县衙,三人尚未上马,凤子樟正欲开口道谢,谢琰抢先道:“姑娘往下有何打算?是准备住在山y-in县城中游览几日,还是去我们霜落城小住几日权做休息?”凤子樟望了望街市两侧,人来人往,不住地有人对谢琰行礼,她看见了就微笑点头,样子很是亲民,然后立刻转过头来望着凤子樟,“我很少离开建康,对外面都不很了解。霜落距县城远吗?”
“不远,走马半个时辰罢了。”
凤子樟还等着她说出什么“依我看姑娘最好住在霜落”之类的话,没想到她并不补充,全部交给自己决定。“那就麻烦你了。我怕再住在县城中,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谢琰闻言笑道:“哈哈哈哈哈,姑娘无须担心。今日我陪你来的县衙,在这山y-in城中就没人敢找你的麻烦了。不过住到霜落要更安静些,也让我尽地主之谊。姑娘要是想到山y-in城中看看,我随时奉陪。”
凤子樟道:“多有麻烦。既如此,今日时间尚早,你若不介意,可否带我们在城中稍稍逛逛,再去霜落?”
“自然可以,我们且把马匹留在此地如何?我们徒步走主要街道,到时在西门处上马回去正好。街市走马,扰民不便。”
凤子樟将缰绳递给谢琰的侍从,“走。”
一路在城中穿行,谢琰带着凤子樟主仆二人繁华街市过,一路上总有人对她打招呼行礼,哲珠觉得奇怪,凤子樟却不发一语,静静观察。老远有个菜贩从摊儿上刚收了钱,见到谢琰走过来,立刻大声呼唤:“大人!大人!”凤子樟看谢琰悠然上前,一边走一边和摊贩闲话起来:“哟!你今日怎么换到这个地方卖菜!严冰让你来的?”
“正是呢,严总管说天气就要热了,让我躲到这块儿地方来。”
“你家老母亲近来如何?”
“好了!好许多了!严总管让我再去取点药,老母亲还不许我去呢!她老人家都有力气骂我了,可见是大好了!”
“老人家总是如此,你该去还是要去。严冰要是老见不到你去拿药,就会上门去的哦,我告诉你。”
三人就走到摊贩身边,稍住脚步。凤子樟看了看菜贩摊上的菜,又看了一眼菜贩的气色,问了问价钱,没想到菜贩立刻就开始吹嘘自己的菜好。谢琰笑着骂他少来这一套,“逢人就吹,可有一点廉耻和节制!”三人都笑了,继续往前。经过十字路口,南侧巷子意外的安静而狭窄。凤子樟看了看,问道:“这城中最繁华的所在,竟然还有这么安静的地方?”
“那是陈家和杜家的宅邸,自然安静。”
“哦?这两家的宅邸可阔大?”
“十分阔大,不然何至于互相挤占,把这好好的巷子弄得只有这么点宽。山y-in人都管这巷子叫尺寸巷,我看过不了几年,可以该叫j-i肠巷。”哲珠闻言几乎笑出了声,凤子樟依旧只是微笑,发现谢琰在看她面纱的挂链之后,就收敛了笑容,“咱们走吧。”
往西门去的路上,遇见一行衣着华丽、浪语调笑的女子,她们身后跟着背负乐器的小童,凤子樟疑是歌妓,却又觉得她们举止浮浪太过。谢琰似会其意,悄声对她说:“这都是去给杜家大少爷杜鉴唱曲儿的。虽然看着这样,其实都是好人。”
凤子樟正欲提问,女子们走到近前,一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