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的羔羊。可那又怎样?最终帝君还是给了她皇后的封号,诏令举国哀悼,然后将她的金棺玉椁招摇的给葬到皇陵里头去。

云裳把暖炉捧在怀里,捂到距离心口最近的地方,却仍旧暖不透心底大片大片的冰凉。入宫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直面后宫争斗并明白“君心难测”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说到底,黎氏宣氏,都不过是帝君手中的棋,一颗颗的算计好了,填到应该落的位置上去。黎家早已被灭,根本无所谓要不要死得更加彻底。而大长公主和宣家——碍着那丝血缘关系,说什么也得有个像样的交代才敷衍得过去。

这些云裳都能理解。

只是想不到他下一步棋!

处理完宣氏的丧事之后,白宸浩一个转身,竟又传出新的圣旨:灵光殿之乱,沐淑媛也是护驾有功的——他又撒谎,又撒得那么冠冕堂皇。意味深长的瞥一眼沐相,说她曾与端妃一样,试图用自己的身体去掩护自己。又说若不是沐淑媛拼死拽住了黎氏举刀刺来的手,只怕在那混乱的局面里,自己不死也要重伤。

此话一出,就连站在阶下的沐梓荣都愕住了。

这次没有人站出来请旨,是帝君金口亲启,给了她贵妃的尊位。

消息一出,满宫哗然。

在此之前,包括云裳在内的所有人都相信,经此一事,先前丽妃投毒的罪名将被彻底洗脱,复宠指日可待。且端妃一死,后宫里必然是丽妃一人独大。可谁都没想到,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帝君竟然一句话就将四妃之首的高位许给了初得恩宠的她!诚然,眼前风波初定,宣氏刚被追封风光大葬,三年两载之内想必无人敢提立后之事,可贵妃……这个实际已是六宫之首的贵妃高位,与皇后实在不过是咫尺之遥!

流言尘嚣直上,好事者又提起了先前《凤仪图》的事儿。后宫里一时间谣言满天飞,恨不得每个角落都在传说沐云裳是帝君认定的皇后人选。那些位份低些的美人和婕妤们,宫中几座主殿的管事宫女和太监,不论先前是端妃的丽妃的还是谁的人马耳目,一夜间便齐刷刷全换了风向,紧赶着往琴微殿里谄媚示好。

她这边门庭若市好不热闹。敏珠又从宫外传回来消息说,沐相府门前也是天天挤得水泄不通人满为患。

其间还听到不少笑话。比如说大长公主在听到册立自己为妃的消息后,硬是一口气没缓上来,活活给厥了过去——醒来就咬牙切齿拍着桌子大骂帝君,说宣家白搭上独生女儿一条性命,换来的却不过是个追封的虚名,生生便宜了沐家那个小妖精……

云裳一笑。大长公主说的还真句句都是大实话。

心里当然清楚,这也不过是白宸浩的无数棋中的一步而已。正如事后他对她所坦言的那样:“以朕对你之心,本不该将你放到这风口浪尖上去。”他看着她,目光里飘过一丝很浅的怜惜。但温文的柔情转瞬即逝,转过头,沉着声,一字一句:“但是云裳你要明白,若想沐氏荣极,坐在那位子上的人……便只能是你!”

她懂。上前一步,轻轻伸手,纤柔玉指封了他的口,“臣妾甘愿。”

何须多言。从她向他坦陈真相的那天起,她和他,便是同盟。就像若干年前,破落香案下的短暂相依——被情势逼迫着,不得不将彼此命运捆绑在一起,生死携手共赴未知的结局。

眼下她是贵妃。再下一步,也许是皇后之尊,入主瑶华。也许是下一个黎文君,废去灵光殿……也好,黎文君已经死了,只她自己一个人住的话,那座殿阁还不至于太挤。

漫步东厢,雕花书案上,玉色镇纸下压着一方叠成四折的素笺。信手拈起,她却迟迟都没有打开看,只是微微的轻叹,“敏珠,”隔了好久,云裳才向身后问道,嘴里唤着敏珠,声音却不知飘向何方,“得知我成为贵妃的消息……大哥他心里很高兴吧?”

很久都没做那个梦了。

白衣的女孩站在悬崖边上,裙角上绽着大朵大朵的血花。她用凄厉而幽怨的眼神定定望着她,那道目光如冰一样冷,却又像天火劈身般的灼热,活活能将这身体彻底烧穿一般。

那目光让她坐立难安。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见那个什么皇后吗,我可以帮你。”

“不。”斩钉截铁的回绝。她跟宣婷莲的交情仅止于几份琴谱,对于她的鬼魂,虽然不至于惧怕,但也没有兴趣接触。

“她还算不上个屈死鬼,却也在时时刻刻想着报复。你看,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我死了,可我不能白死,对吗?”

“那又怎么样?”头一次,她鼓足勇气反驳她的话,“难道说报复完了你能再活回来吗?”

“报复完了……”女孩显然被问住了,低下头沉吟了很久。她是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执念一破,游魂就会像草叶上的风露见到阳光一般,彻底的消散。”再次抬起脸来的时候,眼底盈盈一泓晶莹的泪光,“你也知道,逆天如我,是不可能有机会去转生的。”朦胧中,她走过来,柔弱无依的拽住了她的衣袖——“从我把自己交付给你的那天起,那些事就是不可能的了。”

到底心中不忍,她伸出手抹了一把女孩儿脸上的泪。可是虚空的指尖却只碰触到几滴薄薄的露水……山间风寒,白露成霜。指尖上,很凉。

“你不懂。”看她怔忪,女孩儿幽幽叹道,“没错,即使报了这大仇,我也难逃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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