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中夜灯闪烁,将青瓦白墙都染上鎏金般的色泽。

他无暇去看夜景中熠熠生辉的壮阔,只满心惦记着那个闷罐子似的男人,直接快马加鞭的一路飞驰,连落马的时候都是匆忙地蹦下来的。

门口侍卫还没来得及问句什么,就被两个影卫一左一右的用手闷了声音束缚住,虞璁直接长驱直入的进了府中,熟门熟路去了他的书房。

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一众婢子仆从都见着这来势汹汹的男人,却没人有胆子上前阻拦。

他们见过陆大人看向他的神情——敬畏而又亲近,那是从未在旁人那流露过的。

果不其然,书房的灯亮着。

虞璁直接一脚踹开了门,瞥见了那手中狼毫都已经干了的陆炳。

“……陛下?”陆炳怔了下,下意识的起身道:“怎么会?”

虞璁反手关了门,几步就走到他的跟前,本来想凶他几句,一肚子的话想说,可一见这长眉深眸的男人,一触碰到他特有的隐忍和缄默,这时候凶都凶不出气势来。

“你这笨蛋……”他叹了口气道:“刚才在东殿等了这么久,怎么就走了。”

陆炳移开了眼神,有意和他保持距离:“夜深了,想让陛下早点休息。”

“别装了,”虞璁直接把椅子拉到他的身边,趴桌子上歪着头看他。

他工作了一整天,其实也已经乏力的很,此刻只是强撑着j-i,ng神赶过来而已。

“你啊。”他的声音清冷又有些沙哑:“什么事都心里闷着——真以为我跟沈如婉能有点什么?”

陆炳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已无数波澜跌宕起伏,偏生面上又不肯露出来,只沉声道:“这是宫闱之事,臣无从过问。”

“无从过问?”虞璁噗嗤一笑,反问他:“咱们两睡过那么多次,这时候倒开始以君臣相称了?”

这话太直白,以至于本来就很正经的陆将军此刻脸上烧得慌。

“檀奴。”他的声线在此刻,蓦然变得低沉又有些x_i,ng感:“看着我。”

带着几分君王的威严,又有着情人般的宠溺。

陆炳沉默了很久,才抬眼看向他。

烛火之下,他的那双眸子专注而又温柔,仿佛能解释清楚一切。

“檀奴。”他轻声道:“一向年光有限身。”

最后一句,是不如怜取眼前人。

陆炳看着他的眼睛,只沉默了一刻,很别扭的把他抱在了怀里。

虞璁本来就骨架轻,此刻柔软的跟猫儿似的,被抱着的时候还习惯x_i,ng的蹭了蹭他的胸膛。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任由陆炳缓缓的摩挲着自己的长发,慢慢道:“沈如婉论才华眼界,确实非同常人。”

“所以,她在未来可以做非常好的臣子。”

“可是……她不是你。”

陆炳仍旧把无数的话都闷在心里,想要亲吻他垂着的长睫,又不敢如此。

他心中的顾虑实在是太多了。

若是旁人,恐怕真的会在他心中的无数屏障前望而却步,转头他人的怀抱。

可怀中的这个人,毕竟是虞璁。

他懂他的城府深厚,也懂他的缄默不语。

“很多事情,很多话,哪怕说透了,也未必能解决什么。”

虞璁抬起眸子,勾着他的脖子轻柔的接了个吻。

“放心吧,我在呢。”

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信任和了解。

也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彼此相爱。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

朱厚熜想到的是,要去读书。

他在很短的时间内,大致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自己跑到了几百年之后的北京,而且现在是一个……平民。

当皇帝够累的了,做平民也没有什么。

何况现在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任何人都可以读书应试。

虞绛在听见弟弟的问题之后,噗的一声就笑了起来:“考研?你英语还记得多少啊?”

“英语?”朱厚熜愣了下,心想这是个什么东西。

“我要是没记错,你大四才过六级考试吧?”虞绛戳了戳他的鼻子,温和道:“真想考研的话,我这儿有好多参考书,要嘛?”

朱厚熜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虞绛本身是博士学位在读——当医生的基本上都得走这条路,又要忙医院的事情又要写论文,不知道有多惨。

直到一摞书全都被虞绛抱进卧室,朱厚熜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不对劲来。

怎么才过几百年,就不考老祖宗留下的那些东西了?

朱厚熜当年的文章可是杨廷和板着脸教出来的,他还对自己的文采有那么几分倨傲的自信——

可是眼下这一摞都是什么啊?!

“外语、政治、专业课和综合,”虞绛想了想道:“前两个我能帮帮你,还记着点技巧,后面两个……真想考清华北大的话,你自己努力吧……”

她转身给他冲了杯热可可,笑着道:“游戏公司确实容易夭寿,你要是已经搞定辞职了,就好好在家休息学习吧,爸妈会理解你的。”

话音未落,她就哼着歌出了房间,留朱厚熜一人看向那些书。

《考研数学历年真题版》?

《新东方真题词汇》?

《命题人终极预测四套卷》?

他下意识的翻开了最上面的英语词汇,目光呆滞了几秒钟。

这是什么蝌蚪文?!满语?!

小皇帝一个人静静的在房间里,发了半个小时的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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