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岐芝不哭太难受,哭会被季桦批评说软弱,她只有强忍着眼泪,一抽一抽地说:“对不……对不起,妈妈……我……我以后……会好好听话……”
“知道听话就好,以后再做蠢事没人帮你收拾烂摊子,记住,要严于律己。”
……
搞成现在这局面,傅岐芝不得不说自己做了件极大的蠢事,不仅头脑不清醒,还很失败。但她既然已经决定回国,就不怕被季桦教育一顿,她只是担心季桦会因此永远没办法接受沈俞涵。
傅岐芝没有奢望能从季桦嘴里听到什么温情的话,季桦对她一直很严格,严格到傅岐芝觉得暴露脆弱都是错误。
果不其然,季桦对她说的第一句便是:“去斯坦福读了几年也没见你有长进。”
傅岐芝垂着眸子,事到如今她无话可说,在季桦面前这么狼狈,上一次还是在八岁那年。那年之后,傅岐芝变得更加懂事听话,按照季桦说的每一步在走,唯一计划之外的便是沈俞涵。
“顶着脑瘤不好好在美国看病,就是为了那个姓沈的医生?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头发没了,人还瘫着,你觉得人家凭什么会接受你,因为可怜还是因为善良?你以为人家是做慈善的吗,还愿意用最青春的几年照顾一个残废。”
换成寻常人家的母亲,看到女儿遭遇病痛,再怎么都会心疼一下,季桦却不是寻常人,她的字典里似乎就没有什么温情两个字,从她嘴里不可能听到什么安慰鼓励,有的只是犀利刻薄的批评,不然她也不可能坐上那个以犀利杂文著称的杂志大编辑。
傅岐芝脾气硬,别人的看法很难入她眼,她就是那么高傲的人。可季桦除外,季桦的话,每一句都能说进傅岐芝心里,说得她胸口发闷。
季桦:“怎么不说话?”
躺在病床上的傅岐芝沉默许久,然后轻轻颤抖着,漆黑深邃的眸子里涌出晶莹的泪水,一颗颗顺着脸颊两侧滑下去,沾s-hi了头发。她半张脸没有知觉,哭起来的时候只有一半脸在动,看上去颇为滑稽,滑稽这个词语用在她身上很是违和,可现在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滑稽。
当年被迫出国的时候她没有哭过,她那时信心满满,不过就是几年罢了,大不了她再读快一点,早点成长起来,等翅膀硬了,就没人管得了她了,她随时可以和沈俞涵重新在一起。可她忽略了沈俞涵这个变量,沈俞涵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她没办法左右这个人的想法。
傅岐芝终于明白了一件事,经过冷静的判断和理性分析,她现在就应该及时止损才对,因为沈俞涵说的不会再和她在一起是认真的。可她竟然怎么也办不到及时止损了。
“妈,”傅岐芝脸上布满泪痕,哽咽着说,“我是真的很爱她……”
季桦冷冰冰的脸微愣,以往她和傅岐芝相处时就像两台机器,很少说废话或是感情用事,女儿这样卑微地说话,她不习惯,很不习惯。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良久,季桦才哼了一声:“真是没用,折腾这么久连个女孩都追不到。”
傅岐芝止住眼泪,默认了季桦的评价,她确实没用,不然当年也不会任由别人把她和沈俞涵拆散。
“看样子要我出马了,女孩叫沈俞涵对吧?”
季桦转过背朝门外走去,似是气得不轻。
傅岐芝预感不太好:“妈,你要做什么?”
“花了这么大代价,就这么放手你不会甘心,不如我去帮你追。追得回来就算了,追不回来你也能死了这条心。”
“妈!?”
傅岐芝挣扎了半天,撑着身子好不容易坐起来,季桦已经没了影子。傅岐芝倒吸了一口凉气,季桦能帮她追到沈俞涵才怪了,不把人气到休假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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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俞涵在写报告,李航又一惊一乍地喊道:“我去,我去,这不是那个《秋夜》的作者吗?她在我们这边走诶,走好近了。”
沈俞涵抬眼说了句:“我记得《秋夜》不是严肃文学吗?你平时看的不都是什么某点种马文,啥时候看起严肃文学了。”
“这你就不懂了,当然是因为《秋夜》的作者长得美呀。”
“……”
合情合理的解释,沈俞涵表示理解,是李航的作风。
“天,她真的在往我们这里走,来了,来了!”
李航不好再打望,赶紧坐回座位上,假装写东西。季桦停在门口,敲了敲门没进来,李航咳了一声:“是季作家呀,您找谁吗?”
沈俞涵心里暗自骂着李航:虚伪,做作,油腻。
季桦没理李航,朝着沈俞涵的方向看了一眼,下巴微扬,一副高冷的模样:“你就是沈医生?我来是找你的。”
沈俞涵四处望了望,这里确实只有她一个姓沈的医生,她不认识季桦,也不清楚这个女人找自己有什么事。她打量了一下季桦,这女人看上去三十多岁,应该比自己大一点,李航说得没错,的确是个成熟j-i,ng致的漂亮女人。
她想了想问:“这位小姐姐找我有什么事吗?”沈俞涵摸不准女人的年龄,想起网上流行叫比自己大一点的女生叫小姐姐,看着这女人估计也和自己差不多年岁,于是便照搬了过来。
季桦像听了什么笑话似的皱起眉,冷笑道:“你就这么没礼貌的?”
沈俞涵:“??”
沈俞涵内心陡然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只因为季桦这冷笑的表情,这嘲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