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修然又抬头看了一下其他几个人,各个都穿戴整齐,神情严肃的站在岸上,等着伺候他们。
便开口道:“你们也脱了鞋自由活动一下吧,想下水也可以,不过记得带好救生圈。”
众人听了都齐齐应是,开始活动起来。有禄看到有喜离开,有些不放心,便脱了鞋子跟了过来。
纪修然转头看到他,笑了一下:“有禄你也去游水吧,带着七声和六月,让那两个小家伙也一起玩一下。”
有禄为难的看着纪修然:“主子,小的还是跟着主子身边吧。”
纪修然无所谓的笑了笑:“我没事,就是在岸上走走而已,不会出事的,你们自去便是。”
有禄听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带着七声和六月下海玩。
纪修然是真的没觉得有什么,而且沙滩上并不只有他们一队人,还有附近的村民,也过来赶海。
一些老人小孩也都提着小木桶,在海滩上捡花甲,虾蟹这些,自从珍馐阁开始收购这些干货以后,海边的渔村里的不能出海的老人和小孩便每天都出来赶海,捡到的小虾小蟹贝类都能晒成干货,卖出去,补贴家用。
纪修然看到这些老人小孩也在捡,便停了下来,不再跟他们争抢,水桶放到旁边,自己则找了岸边的一个大石头,坐上去歇息起来。
这时一直拿着一个小石锤在大石头另一侧撬牡蛎的老伯,也走上大石头,把木桶放下,也在石头上坐了下来。
随后便把木桶里面的牡蛎倒到大石上,一声不响的在哪里坐着清理了起来。
纪修然看过去,看到他撬的这些牡蛎各个个头肥大,便起了要买的心思,便主动靠近搭话:“老伯,你这牡蛎还真是肥的很呢。”
老伯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继续自己手上的工作,回道:“这玩意不好弄,没有巧劲,是撬不下来的,别看我弄的这些个头大,这可是我看中了很久才弄下来的。”
纪修然看了看头使用的工具,了然的点点头,用石锤可不是费劲嘛,不过也看出来这老伯确实有技巧。
想到新鲜牡蛎的鲜美,不仅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老伯,不知你这些卖不卖?”
听到他这样说,老伯才又抬起头,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眼,说:“卖自是卖的,不过体虚的人最好少食,我看你这体格最多能食用两个,这样你还要买吗?”
纪修然被他说道喉头一噎,好一会儿,才咬着牙,回复:“买,你这些我都买了,我吃不了,我家人可以吃。”
老伯听他还坚持要买,也不再多劝,便同意把东西卖给他,不过自己收拾的动作并没有停止,直到全部收拾齐整,才交给纪修然,然后坐着大石头上,掏出旱烟斗,点上,悠闲的抽起来。
此时有喜已经换好衣服,找了过来。纪修然便把东西交给他,顺便接过银钱递给老伯。
做完这些,纪修然也没急着离开,也坐在大石头上,悠闲的看着潮进潮退。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老伯看着远处的海面,叹了一口气:“看了又要变天了。”
纪修然听了他的话,也顺势看过去,但是看到的便是一片平静,便好奇的问道:“老伯何出此言,在下看来完全是风平浪静,没有一丝变天的预兆。”
老伯听了看着远处,眼神深邃的回道:“在海边生活久了,闻着海风便知道什么时候变天,说了你可能不信,但是老头子在这里生活了半辈子,每次大暴雨来临都能感受到。”
而且好汉没说的事,这次的感觉让他想起了四十多年前的那场大暴雨,天昏地暗,海水倒灌,村庄淹没,很多人都在那一次大暴雨中丧生,就算活下来的也都家园尽毁,他自己还是幸运的被贵人所救,才得以活命。
想到那时的情况,老汉有些烦闷的吸了一口烟,那时的人间地狱一般的情形,一幕幕的在他眼前浮现,心里久久无法平静。
纪修然听了他的话,也神情严肃起来,在这个没有天气预报的年代,这些经验丰富的老人外重要。
想到这里,纪修然便不敢无视老伯的话,进一步追问:“那老伯可知暴风雨何时到?”
老伯这才转头看了一眼纪修然,有些吃惊的反问道:“你信我说的?不怕我是拿话哄你。”在海边待的久了,暴风雨年年多见,海边的人们都有了应对的经验,只是此次的情况又和平时多有不同,虽然他自己心里明白,但是说给别人听的时候,想必没几人会放在心上,所以老汉之前才会如此的烦躁。
说完,又打眼仔细的打量了纪修然一番,看他衣着气度都不似普通人,心中便有了决断,面色一整,严肃的开口:“这位官人可能不信,但是老汉的感觉是不会出错的,这海风的味道和四十年前的那场大风暴是一样的。”
其实在海边住,每年总会碰上几场大的暴风雨,但是像那次那么大的数十年不遇。
纪修然之前便做过全面的准备,台风海啸这些常见的海边的自然灾害,纪修然自是会多做了解,便也清楚的知道四十年前的那场大海啸,当然文献中并不是这样记载的,因为海啸的说法,这个时空还没有。
但无论怎么记载,都不能改变它的本质。
想到这里,纪修然便神情严肃了一起,坚定的对着老汉点头,老伯沉吟了一下回复:“感觉没错的话,后天便会到。”
纪修然听了神情一整,起身对着老伯告辞,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