囔着,“我也是哨兵。但我总是赢不了你。”

叶修突然间想起来了,为什么这男孩的脸看起来如此熟悉。

那是他每天都在镜中见到的脸。

“因为……”叶修笑了起来,“我是你哥哥啊。”

一阵风吹过,花瓣在迷宫中飞舞着,仿佛芬芳的雪。暖融融的阳光里,十二岁的叶秋显得很开心。

“混账哥哥。”叶秋说,“再玩一次么?”

叶修点头,于是叶秋再一次地消失在转角,被无边无际的花叶掩藏了。叶修在迷宫中寻找着,这一次却迟迟捕捉不到叶秋的踪迹。

没有关系,叶修想,反正并没有要去的地方。

他悠然地漫步在六月的阳光下,漫不经心地找寻着躲藏的人。他知道,自己的弟弟就藏在附近的某处,和童年时一样,正不服输地盼着能赢过自己。让他多隐藏一会儿也没关系,让他永远隐藏下去也没关系——在这个永远温暖、明亮、芬芳的迷宫里,他们大可以玩一场永不结束的迷藏。

如果愿意,他可以永远停在这里。

可是……这里是哪里呢?

叶修停住了脚步,他突然听见了一个声音。它夹杂在风吹动花叶的沙沙轻响里,飘渺又激烈,仿佛一颗小小的心脏在跳动。

他把手伸进外套里,摸到了一个坚硬的圆形物体。叶修把它拿了出来,阳光下一枚金质的怀表泛着光,表盖上雕刻着一只白鹭。大约是因为夏日的阳光,怀表握在手中暖暖的,让人感到熟悉而怀念。

表盘上没有刻度,三根指针静静地停息着,而那个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

“哥哥”。叶秋的声音随着风声传来,“你找不到我了。”

“我在找。”叶修对着风声答道。

他又一次穿梭在蔷薇的迷宫中,洁白的花朵像六月的雪。他知道他会找到叶秋的,因为他们之间曾有过那么密不可分的血缘。

“找到了。”

叶秋望着他微笑起来,十二岁的孩子笑容很青涩:“太好了。因为你总是不在,所以其实我很害怕,有一天你会再也找不到我了。”

是啊,叶修想,因为我总是不在。

“留在这里,陪着我。”十二岁的叶秋恳求道,“哥哥……留在这里。”

花香在空气中浮动,这个夏日的午后显得静谧又绵长,仿佛能持续到时间的尽头。为什么不答应呢?叶修想,他们本来就该一直在一起的,毕竟他们是这世界上最密不可分的整体。

那个声音再次响了,轻微却急促,甚至震动了叶修的掌心。那只没有刻度的怀表,突然间飞速运转了起来,三根指针在表盘上急速地旋转。

叶修能听出它声音里的急切。那是一个催促,饱含着焦急、痛苦和悲伤,它在警告他——不能留在这里。

“不行。”叶修说,“我要走了。”

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阳光突然消失了。盛开的蔷薇由纯白变为血红,天空也变成了血的颜色,连风中都飘散着血腥的味道。十二岁的叶秋看着他,不断流淌的鲜血把他的面目浸泡得很模糊。

“我很害怕。”叶秋轻声说,“因为那时候只有我一个人。”

“我知道,”叶修擦擦男孩脸上的血,“对不起,那个时候不在你身边。”

鲜血涌出的速度加快了,叶秋几乎浸在血泊里,天空由血红转为铅灰。

“留下来……留下来不好么?”

叶修握住了手中的怀表,那其中小小的心跳再次消失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是他最为重要的东西,仿佛握紧了它,就能找到某把遗失的钥匙似的。

“我不能留在这里。”叶修坚定地说。

血泊中的叶秋忽然笑了笑:“果然啊。小时候你说过,会保护我这个唯一的弟弟,我就知道你是骗人的。”

“对不起。”叶修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没保护好你。”

“没关系。”他仍然笑着,笑容在飞速坍塌的世界里变得模糊不清,“你活着就好。”

蔷薇化为无数飞舞的花瓣,铅灰的天空铁水似的融化了,整个世界迅速地化为乌有。叶修闭着眼睛,手中紧紧地攥着那只怀表,整个世界只剩下指针旋转的滴答声。

再睁开眼时,他站在深秋的山顶上,夕阳中黄叶正缓缓飘落。

他认识这座山,站在这里,可以俯瞰军校的s,he击场。曾经好多次,他们这群年轻的哨兵,就躲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偷窥着打靶的向导们。

果然,他转头就看见孙哲平手持一架高倍军用望远镜,正专注地望着靶场的方向。看了一会,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他把望远镜一挥,大声喊道:“漂亮!”

叶修也往那个方向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寂静的靶场上空无一人。

“我查了他的档案,后天是他的生日。”孙哲平放下望远镜,认真地询问叶修,“你说我给他发个校内邮件,祝他生日快乐怎么样?”

“没用的,向导部的人都设置了陌生地址屏蔽,”叶修懒洋洋地回答道,“否则邮箱一天至少被塞爆三次。”

孙哲平有点沮丧,但以他的风格当然不会沮丧太久。两秒钟之后,他把手虚握成拳,往手心吹了口气:“那就冲进他们校区!多找几个人掩护,被拦下来之前,我应该能冲到他宿舍楼下。”

叶修很想鄙视他,又觉得孙哲平这霸气的行动力有点帅,至少自己从没想过要冲进向导宿舍区。倒不是怕被处分或记过,只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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