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喻宵没有反应过来。

“就这么说定啦,别一个人偷偷溜了啊。”顾停云见他迟疑,又安抚道,“放心,我不是什么奇怪的人。我家就住在对面,经常来这里买东西。你可能对我没什么印象,但我留意你很久了,想跟你交个朋友,没别的意思。还不放心的话,我把身份证押你这儿?”

“72块6。”喻宵说道,“不用。”

“给我个大的袋子。”

“72块8。”

“行,下班到门口找我啊,等着你。”

顾停云的爱心或许不合时宜,但并不是不分对象。别人哭了他不一定管,但这个收银小哥哭了,他是一定要管一管的。

于是,当天喻宵下班以后,莫名其妙跟一个陌生人共进了一顿晚餐,并全程保持着沉默,听对方从班主任扯到花间词再到吴梦窗,装了一个圆融的逼,结束了这场全靠一个人撑着的“交谈”。

一个多小时下来,喻宵的眼眶是不红了,但脸色仍然很臭。两人只是萍水相逢,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顾停云捞起他是一时冲动,不是天生自来熟,所以也开不了口问他究竟遭遇了什么。

没过多久顾停云就搬家了,跟着调职的父母去了另外一个城市。这段短暂的缘分就这样不了了之。

然而冥冥之中似有注定,时隔多年,他又在另一个城市,见到了长大成人的收银小哥。喻宵的面容依稀还是当年模样,没有太大的变化,然而除了长相,其他地方都让顾停云感到陌生。至少,他想,这样一张无悲无喜的脸上不应该出现泪痕,这样一双拒人千里之外的眼睛,也不会在他人面前盛满漫漶的泪水。

岁月把人从一杯温白开晾成了一杯凉白开。

转念一想,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

久别重逢,对面的人淡淡地看着他,礼节x_i,ng地冲他点了点头,脸上一点意外之色都没有,大约是不记得他了。

顾停云领着他在屋子里四处转,寒暄几句之后说道:“我们以前见过的,还记得我吗?”

他已经预备好收到一句冷冷的“不记得了”,孰料得到的是一句“记得”,竟然还带了些细微的情感波动。

他回头讶异地看着喻宵,“真的?”

“便利店。”喻宵说道,“我欠你一顿饭。”

“好巧,竟然又见面了。”顾停云笑道。

人们讨厌命运,讨厌的是它无端端的捉弄,但都喜欢它赐予的惊喜。顾停云十分欣喜地想,两人原本只是萍水相逢的尘中客,缘分浅薄到才驻足片刻便擦肩而过,没想到还有机会重新遇见,还有机会当个朋友。

他没有想过更远的事,就只是朋友。

喻宵大略看了看屋子的陈设便决定入住,于是那间多出来的客房就变成了他的房间。顾停云在他自己那张单人床上睡得惬意,加上从他房间窗口望出去就是小区里最大的花坛,他很满意这样的视野,因此心甘情愿地把双人床让给了喻宵。

喻宵寡言少语,顾停云也不算健谈,两人就这样互不打扰,舒服自在地开始了合租生活。

在喻宵的记忆里,这样的生活只持续了一年不到,而顾停云已经过了三年这样的日子。

与过去彻底告别之后,人的脚步就会变得轻盈起来。

深秋的阳光缱绻,n市在清晨时分慢慢苏醒过来。小区里行道树的叶子几乎已经落尽,黄叶堆积了一地,几朵万寿菊却仍开得烂漫,花瓣如裙边的褶皱一般,层层叠叠地把娇裹起来。花坛里几团金黄与橘红不分彼此地紧挨着,算得上秋日里最热闹的景象了。

顾停云拉开百叶窗,阳光的暖意并着清新的空气一齐灌进来。他伸了个懒腰,四肢百骸都充满了活力。

一只喜鹊在他的窗台上蹦蹦跳跳。他正要伸手去碰,它却突然摆摆翅膀飞走了。

他睡得晚却醒得格外早。今天是周日,天朗气清,宜出门闲逛。他没有换下睡衣,叠好被子就出了房间。喻宵的房门关着,昨天出门穿的大衣也仍然挂在衣架上,估计人还在里面补觉,看来昨晚又爆肝修图了。

难得顾停云起得比喻宵早。他看了一眼时间,根据经验推测出喻宵再过不久就会起床,于是他迅速地洗漱一番后打开冰箱取出食材,开始做两人份的早饭。

炒了一盘j-i蛋,切了两根火腿,煮了两碗粥,还剩下几勺蜂蜜……也泡两杯吧。那一位每天都靠黑咖啡续命,也是时候养一养胃。

一桌简单的早餐刚刚做好,喻宵就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发型睡得有些凌乱,头顶一根卷毛恨不得翘上天去。

桌上两人份的早饭还冒着热气。顾停云正坐在餐桌边上,弯起眼睛对他笑。

喻宵无声地打了个呵欠,“难得见你周末也起这么早。”

顾停云道:“最近j-i,ng神特别好,睡不多,起来活动一下。”

喻宵想了想,挤出两个字,“厉害。”

毕竟喻先生惜字如金。顾停云笑了笑,“洗漱去吧,等你一块吃。”

喻宵应了一声后进了洗手间,没过多久就回到了客厅,在顾停云对面坐下,一言不发地开始进食。

两人不紧不慢地吃完了早饭。喻宵看看摆在自己面前的一杯蜂蜜水,又看看顾停云,欲言又止,似乎对他额外的关心感到疑惑。

“我那瓶蜂蜜下个月就过期了,我一个人喝不完,所以泡了两杯。你喝不喝?不喝的话……”

顾停云还没说完,喻宵就举起杯子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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