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继续下去。

子闽紧紧捏了捏扶桑的剑柄,好不容易才没让那口气将自己噎死,狠狠瞪了山祖一眼之后,转过身,背对着山祖再不肯看他。

山祖哪想这新来的小师弟这般经不住挑弄,一肚子的坏水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也是觉得悻悻然,加上又听了地君的这一声“放肆”,陡然想起自己这次是因闯了祸,被仙桃君抓回来受罚的,眼下一波未平自己又惹了另外一波,只盼着等会儿地君能够睁只眼闭只眼莫要重罚才是。

见堂下众人皆是闭口不言了,地君才开口说道:“这是子闽,今后便是我殊归府座下的弟子,子闽,往后你有不解之事皆可向仙桃询问,我殊归府府规自由,只要不做出格之事,平日里对座下弟子的管束多以自律为主。但有一点需得谨记,我殊归府不容忘恩负义之徒,便是首犯,一经发现,也一并逐出殊归府,绝不姑息。”

一席话下来,地君这便算是训诫完了,子闽双手作揖行了行礼,道:“弟子谨记于心,绝不敢犯!”

“仙桃,你带着子闽先下去吧。”

“弟子领命。”

仙桃君上前一步作揖,而后起身对子闽说道:“跟我来吧。”

子闽见状,对地君说了一句“弟子告退”便跟着仙桃君一道走了出去,山祖本想跟着二人一道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却听地君又道:

“昆玉也退下吧,长歌留一留。”

山祖承袭的是他父亲的神位,“山祖”则是对这一神位的尊称,而长歌,才是山祖自己的名字。

听得地君此言,山祖才刚迈开半步的脚,不得不又抽了回来,瞥了一眼昆玉仙官,却见这厮一副大公无私的表情,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对地君作了作揖,便也是毫不留恋地也走了。

山祖心中诽腹:“昆玉你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这厢山祖还未回过神来,却听见身后陡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急转过身,明明方才还坐于殿上的地君,此刻却是不见了踪影,而整个大殿犹如地动山摇一般,左摇右晃的,砖瓦金漆簌簌掉落,还不过半响的功夫,连山祖脚底下踩着的青砖地面,也开出了数十道巨大的口子。

山祖暗念一句:“见了鬼了”,刚要提气离开这个即将倒塌的鬼地方,那几道开裂的地缝当中不知什么时候竟蔓延出了手腕粗细的藤蔓,其中一条藤蔓缠上了山祖的脚,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那道藤蔓上便传来巨大的拉力,将山祖给拉进了开裂的缝洞之中。

“啊!”

山祖大喝一声,几乎是下意识地便伸手去掏腰间的法器逍遥扇,手却在腰间摸索了半天也没碰到逍遥扇的一个角。

他的法器逍遥扇呢?

山祖恍惚之中想了起来,哪里还有什么逍遥扇,早就在和子闽一道被卷进虚无空间的时候,丢在那里了,连带着自己的x_i,ng命也是一并交代在了那里。

那么此刻,他是谁?

既是死而复生,那么方才看到的那些又是什么?那些……明明是很久很久之前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怎么自己方才竟是毫无察觉地又经历了一遍?

“长歌。”

“……长歌!”

谁在叫他的名字?

山祖此刻被包裹在一团黑暗之中,唯能够听到不远处似乎有人在喊着他的名字,长歌当哭,这可真不是一个好名字,所以从来除了祭山婆与他师父地君之外,便无人再会这般喊他。

不,除了这两人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也曾这样叫过他的名字。

“默斐……”

山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见到的便就是默斐微微紧蹙双眉的那张脸,见到山祖醒来,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山祖只觉自己额头有微微温热传来,心知他这是在探察自己的神识,张了张口说道:

“怎么回事,喉咙烧得慌,莫不是酒喝多上头了。”

“你这是中了梦魇。”

“梦魇?”

只见莫非微微颔首,说道:“是我疏忽了,这个幻境看似寻常无害,个中却处处暗藏杀机,在离开这处幻境之前,你我还是不要再分开了。”

“嗯……嗯?”

山祖无意识地点了两下头,而后愣了愣,捋了捋默斐方才话中的意思,他是说在离开这个幻境之前,他要与他同吃、同行以及同睡?

默斐自然看不出来山祖这陡然僵硬起来的肢体动作,毕竟这厮素来最善伪装,便是被识破了,也能c-h-a科打诨硬生生地将这桩事给搅合过去。只是见山祖如今已无大碍,便起身走出客栈房门,从外面抱回了一床褥子,将屋内书桌上的镇纸、笔墨纸砚清了下来,便是打算将被褥铺在这上面。

山祖见状,果然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睡觉。”

默斐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曾停下,三下两除二,便是将被褥铺陈了开来。

“你这么大的人睡在上面,容易掉下来吧。反正床也挺大的,不如我们两个挤一挤,也还是够宽敞的。”

听山祖说完,默斐手上的动作停了一停,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原本山祖说这话,也还未觉得哪儿不自然,可陡然见默斐这般看他,倒是咽了咽口水,顿时觉得哪哪都不太自然了。

“那什么……你要是不想跟别人睡一起,要不叫店家再来给加一张床。”

“不必。”

默斐不等山祖说完,便挥手灭了屋内的烛火,紧接着听到一声响动,是默斐睡上了书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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