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醴穿上防护服,跟着林凝出了监护病房,转而到了重症隔离病房。

林凝不许朱醴进去,朱醴便只能在玻璃外面看。

重症隔离病房内,周朗月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面如白纸,要不是胸口还有起伏,看起来着实像是一个死人。

朱醴趴在玻璃上,呼吸在玻璃上晕出一片白雾,轻易地阻挡了他的视线,他拼命地用袖口擦拭着白雾,但却怎么也擦不干净,他急得双眼发红,终于哭了出来。

朱醴长相出众,哭起来十分令人心疼,但林凝却毫不留情地道:“周朗月是昨晚病发的,他病发的时候应该很苦痛,但为了不让你担心,纵使痛得咬破了下唇,他都没有发出声响来,等我赶到时,看见他坐在沙发上,温柔地望着你,下唇渗出的血已经濡s-hi了他心口处的病号服。他听到动静,侧首瞧了我一眼,道:‘你轻一些,不要吵到朱醴’。他当时甚至还笑着,仿佛丝毫不为自己的生死担心。走出病房前,他想碰一碰你的头发,却又收回了手,苦笑道:‘你要好好的。’……”

林凝的话语在耳边回荡,朱醴好似听见了,又好似没听见,他睁大了双眼,望着周朗月,仍是不停地用袖口擦拭着白雾,片刻后,他的身体一颤,竟晕了过去。

第38章 第三十八幕

林凝瞥了眼躺在重症隔离病房的周朗月,视线随即落在倒在不远处的朱醴身上,不由心生怜悯。

入院第一天,周朗月便提醒林凝不能让朱醴出院,以免朱醴又接触到病毒携带者,毕竟朱醴是不能被污染的。

林凝怕长时间不让朱醴出院,会使得朱醴起疑心,便谎称这次的病毒特别厉害,必须留院观察一个月。

按照计划,如果实验顺利,一个月内便能出成果,而朱醴也将躺进他的实验室,没想到,实验却失败了,十个实验体中有六个实验体死亡,余下的四个实验体亦是x_i,ng命垂危。

朱醴是很珍贵的,当然不能将失败率接近于百分之一百的手术施加在他身上。

五天前,朱醴却果真起疑心了,周朗月在做身体检查时,对林凝说:“最近朱醴常常走神,还总是缠着我和他上床,他恐怕已经发现了什么端倪。”

故而,为了顺理成章地将朱醴关在医院里,周朗月便想出了一个主意,周朗月会伪装出被感染的样子,以留下朱醴。

朱醴既然已经起了疑心,这出戏便定然要逼真,为此,周朗月临时从被感染者尸体内提取出了一些成分,又将这些成分辅以别的成分,制成了一种药剂,人体在注s,he这种药剂后,便会如同被感染者一般吐出鲜血与细碎的内脏来。

由于时间仓促,这种药剂从未进行过动物试验,却是率先做了人体试验——周朗月便是第一个,或许也将是最后一个试验者。

林凝怕周朗月出事,试图阻止,但周朗月却是当着林凝的面,将药剂注入了体内。

当时周朗月拿着针管注s,he,却依旧是一副眉眼温柔,清朗如月的模样,待注s,he完毕,周朗月抬起头来时,林凝竟然看见他的唇角还含着温软的笑意。

林凝陡然一惊:“朗月,你真的不怕死么?”

周朗月笑道:“我不会死。”

林凝从那副温柔的眉眼中窥不见一点惶恐,这应该是源于周朗月对自己所做药剂的自负。

林凝又问道:“为了留下朱醴,冒这个险,值得么?”

“朱醴体质特别,未免影响手术效果,我们必然要尽量少对他使用药物,而且最好保证他神志清醒,j-i,ng神正常,所以留下他的方法便只有一个了,就是用我来留下他,纵使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没有异常,但既然我被感染病发了,他就必得多留院观察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应该足够进行实验了,退一步讲,即使这段时间过长,只要我躺在病床上,他便不会离开医院。”周朗月柔软的语调中,溢出一丝丝的甜蜜来,“因为他很爱我,他离不开我。”

周朗月这语调柔软如三月春风,但林凝却直觉得周身发冷,周朗月在任意拿捏股掌中的朱醴,以他自身为绳索,将朱醴牢牢地捆住,只因为朱醴很爱他,离不开他。

纵然林凝一开始便在这一项计划中,于他而言,朱醴不过是一件上好的手术素材,可在周朗月的这番话之后,他却有些可怜朱醴了。

周朗月刻意的接近,全然是为了将朱醴送上手术台,而朱醴却是全身心地爱上了周朗月。

林凝镇定了片刻,朝着周朗月,淡淡地道:“那你爱朱醴么?”

林凝记得周朗月当时是这么回答他的:“我也爱朱醴,离不开朱醴,而且朱醴抱起来很舒服。”

周朗月这番话说得颇为冷静,完全不像是沉溺于情/欲的模样,好似朱醴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件合意泄欲工具,但同时周朗月的语调却依旧是柔软而真切的,恍若在与林凝诉说他对朱醴的爱恋一般。

林凝被这种矛盾惊得发冷,加之方才周朗月的论调,再一次确认周朗月不过是裹着一张以假乱真的温柔皮囊,实际上全无怜悯之心。

林凝收回思绪,低下身去,伸手去扶昏厥的朱醴。

朱醴病了几日,瘦下去了许多,还没养回来,便又被关在了医院里,因而林凝没有费多少力气,便将朱醴扶了起来,又打横抱起。

林凝将朱醴抱回了监护病房,锁上门,便伸手去脱朱醴身上的防护服。

朱醴没有醒来,只含着哭腔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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