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时会蜷在墙角的沙发里看书,陆望津就特意在那里叫人装了一盏拉线的仿古壁灯。他喜欢拉扯线绳时细微的咔哒声,经常会忍不住把灯拉得一亮一灭,那人偶尔会抬头望他一眼,也总是带着温和耐心的笑意。

熟悉的静谧叫江辅秦下意识微微屏息,换了鞋放轻动作,循着声音踏上木质楼梯,往二楼走上去。

灯光和声响都是从餐厅里传来的,门没有关,桌上放着几盘餐点,诱人的香气已飘了出来。

陆望津行动不便,却又时常喜欢自己鼓捣些吃的,就在二楼特制了一间小厨房,偶尔也会给他做些点心当做夜宵。

记忆里的那些点心分明不甚可口,手艺也实在乏善可陈,他记得自己还曾嘲笑过对方,陆望津向来只是笑笑,放下盘子就又回去继续琢磨。

眼前的几盘,居然已做得十分j-i,ng致了。

眼眶莫名发烫,江辅秦忍不住走过去,拿起一块华夫饼放进嘴里,香甜的气息就瞬间充斥了口腔。

“辅秦?”

身后传来疑惑的温和嗓音,陆望津转动着轮椅从侧门进来,手里还端着杯刚冲好的可可:“怎么忽然回家,有什么事吗?”

回过身,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悬着的心终于彻底落下来,原本充斥着的怒火早已莫名消散的无影无踪。

江辅秦摇摇头,过去接过他手里的杯子,将轮椅推到桌边:“我去公司找你,你不在,还以为——”

他没有说下去,低了头再度沉默下来。

陆望津是不可能因为一时的挫败就失去信心的,不像他那个偏执的父亲,公司每次稍有不顺,就会拿他和母亲撒气,而每次父亲离开之后,母亲又会同他无休止地抱怨,抹着眼泪诉说着生活的诸般不顺。

那十三年的记忆,除了父亲严厉冷淡的呵斥,由宽裕生活带来的少许鲜亮,也早已被母亲的泪水浸泡得模糊褪色。

如果说在他的成长中,还得到过什么正确的引导,得到过短暂的温暖和安慰,其实都源于眼前这个人。

所以他更不想毁了这些来之不易的回忆,不想被告知他记忆中唯一钦佩和敬重过的人,其实是个不择手段的逐利商人,是害死了他父母的罪魁祸首。

“放心,我不会逃的。”

苏时微讶地挑了挑眉,隐约猜到了他的念头,忽然轻笑着摇摇头,拍拍桌面示意他也坐下来。

“it领域的更新换代非常快,华悦已经老了,市场需要更新锐的力量——说实话,我其实很期待你把我彻底击败的那一天。”

“不,我不是——”

江辅秦忍不住开口否认,却又忽然狠狠攥了拳,把原本的话咽了回去。

他其实只是本能地担心对方会不会受到了太大的打击,做出什么难以挽回的蠢事,可冷静下来之后,却又觉得自己这样的念头实在可笑。

陆望津无疑是个足够强大的人,他当初能硬生生从自己父母手中夺过华悦公司,现在华悦垮了,他也一样还会想办法爬起来,重新找到一条新的路,绝不会就这样心甘情愿地落败。

苏时见他重新沉默下来,也不再开口,只是将那盘华夫饼往他面前推过去,自己有条不紊地吃完了晚餐。

江辅秦没有再动那些华夫饼,只是怔怔坐着出神,眼睁睁看着那个身影重新离开餐厅,桌前又只剩下他自己一个。

他其实不是想要这样的……

这个念头才隐约在脑海里升起来,走廊里忽然传来了重物倒地的沉重响声。

江辅秦心中一紧,条件反s,he般猛然起身,快步赶出去,果然见到轮椅侧翻着卡在了门口,那个身影已经摔在地上,正艰难地试图重新坐起来。

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冲过去搬开轮椅,把摔在地上的人抱到了床上。

“多谢,我不要紧……”

陆望津倒显得比他还镇定些,扶着床沿坐稳身体,温声开口道了句谢,抬手轻轻揉了揉额角。

苏时其实也吓了一跳,他对轮椅的c,ao纵还不太熟练,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卡住了什么东西,再一用力就直接侧翻了过去,还没回过神,已经被径直抱到床上坐下了。

青年的身架宽阔结实,臂膀也有力,轻轻松松就把他抱了起来,力道坚持得不容置疑,胸口的温度叫他忽然恍惚了一瞬。

他大概一定是昏了头,才会觉得对方的气息居然隐约有些熟悉。

“一定是太累了,你现在需要休息。”

见到他的动作,江辅秦蹙紧了眉低声开口,抬手想去检查他有没有受什么伤,却被陆望津按住了手臂。

抬起目光,那人短暂的虚弱已彻底找不到踪影,眉目平和沉静,依然是那个靠一个人就能抢来整个华悦,又将这个早已该谢幕的it巨头力挽狂澜起死回生,重新坚持了八年的铁腕商人。

一个能做到这些事的人,最起码绝不会像表面看起来那样温和无害。

“我很好,辅秦。”

陆望津按着他的手臂,语气温和,却又分明不容置疑:“天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心口猛地缩紧,江辅秦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目光落在他身上,锋锐得几乎要把他彻底剖开。

陆望津微抬了头望着他,眼里依然无波无澜。

“即使这样也不肯回答我吗?骗骗我都不行吗?”

被那句话里的疏离刺得站立不稳,江辅秦眼眶发红,用力握着那人的手腕,将他抵在床头,声音却已喑哑下来。

“你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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