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棠点头:“我认得。”

“帮我画下来可好?”辰巳铺了纸笔在西棠面前,西棠接过笔,定定的看着他:“你要这画何用?莫不是要上山?”

辰巳就着昏黄的烛火看着西棠的脸,没睡醒的桃花眼红通通的,双眉紧蹙,他是在担心自己?

想到这个可能,辰巳唇角挑了挑:“是又如何?”

西棠搁下笔,认真道:“你可知这药山多凶险?下三百丈绿树成荫,中三百丈,鲜有活物,上三百丈是顶顶厚的白雪。‘一峰天作柱,万仞雪为衣。镇北神仙在,摩霄踪迹稀。’说的就是这药山,你可想好了?”

辰巳听他说完,神色不变:“这药山,我去定了。”

西棠恨恨的抓起笔,三下两下的画了出来,向辰巳的方向一扔:“你走吧,我是不会同你一起去的。”

辰巳笑了,将画折了又折,揣进了怀里:“你不去才好,我可没工夫照顾你。”

西棠咬牙切齿的开了房门:“出去。”

辰巳见他动了气,收了笑脸,将他的手从门板上掰了下来,又将门死死的关严实,他望着西棠说:“你不去才好,省的我有了三长两短,还要拉你陪葬。”

西棠的怒气一瞬间降到了谷底,眼神避开辰巳的,望向桌子上的烛台:“知道会有三长两短,为何非要去。”辰巳叹出口气,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伸手托着下巴望向西棠,他说:“要不要听故事?”

“我八岁被师父收养,之后陆续又来了三个兄弟,我们一共六个,都是在毒罐子里泡大的。二哥待我最好,他活的一生都在为师父效劳,三年前,他跟着师父出去做任务,却没活着回来。师傅说他是在任务中失手被杀,可我们都知道,是师父带着他去了苗疆,苗疆王惊奇师兄毒人的身体,在他的身上试药……师父却没有丝毫维护之意!”辰巳说到此处,双手握得死紧,绷起了条条青筋。

“这是苗疆王亲口说的,我们五个都知道!”

“可怜师兄死的时候,连具全尸都没有……

还有我的四师弟,四师弟二八年华便外出办事,那年结识了一个女子,心中喜欢得紧却不敢靠近,为何?便是因着我们这副破身子!他不敢碰她的手,不敢拥抱她,怕自己害死她,西棠,亲眼看着此生挚爱嫁作他人妇,他怎能不疯魔?”

“如今……二师兄死了,四师弟疯了,只剩我们四个不知何时会步了他们的后尘。

那日大师兄跟师父说‘若我能将你毒死,便放我们自由。’

师父他冷哼一声:‘叫你们五个都去找,也未必能寻到药能毒的死我,哈哈,我倒是忘了,不是五个,老四害了疯病了!’

‘不过……机会只此一次,若无人能毒死我,你们便要忠我一世。再不可任x_i,ng妄为了。’

便是这样,我即使拼了这条x_i,ng命不要,也要去寻上一寻。”

西棠听完这一席话,有些语塞,刚想张口说些什么,辰巳却已站起身。

“打扰你了,早些休息,我明早便动身,咱们有缘再见。”

西棠看着他合上房门,脚步渐远,砰的坐回了椅子上,伸手挑着烛花出神……

许久后他无力的瘫在桌子上喃喃道:“辰巳,我还是不能陪你去……”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不知道进度如何,你们觉得快么?

第5章 轿子雪山

五更时分,辰巳燃了屋内的红烛,就着微弱的亮光打着包袱。一套干净的衣裳是必须的,还有水,干粮是药山神医给的,他将包袱甩上肩膀,摸摸怀里的那幅画,拉开房门,却看见神医在屋前喂獐子……

辰巳走过去辞行,老头子从身边变出一件大氅,让辰巳带上。

“轿子山上冷得很,你带上它。”

辰巳摸了摸大氅,是软软的白羊皮,里外两层夹裹着棉絮,边角锁着一圈火狐狸毛,一看就是好东西,他说:“这太贵重,我不能拿。”

老头啧了一声:“这件大氅在我手里有几十年了,我也用不上,你既上山就带去吧,兴许能派上大用场。”

辰巳看推不掉,便干脆接过来卷好装进了包袱,弯腰朝他一拱手道了句:“晚辈告辞。”

老头点点头,辰巳抬眼朝西棠的屋子望了望,便转身去了,朝着朝阳升起的方向进发。

待西棠从房内出来,天早已大亮,他站在院子里朝山脚望,手上缠了缠身边的野草,攥得紧紧的。

老头躺在摇椅上对他说:“担心了?”

西棠轻笑一声,转身回了屋子。

辰巳一个人行走在山中,仲夏的大理热得很,大叶子的树木占了满山,虽挡住了太阳却也透不过风,才走了一个时辰不到,整个人便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得。辰巳抬手抹了把下巴,站在原地喘了几口气,满目都是树,他只有向更高的地方走去。

辰巳拔了腰间的弯刀,将挡路的树枝砍断,这刀若不是寒月,想必早已卷刃了。

抬首看,一眼望不到顶……辰巳等到日落才能快走几步,水耗的很快,他便趁着天没亮,在树叶上接晨露,就是这样夜以继日的走了三四个日头,才进了中三百丈的范围。

果然此处与下面很不一样,树叶不再是大叶子,而变成了小叶或针叶,也没有之前的s-hi热感觉,辰巳找了块平缓的地方,将衣裳脱下来挂在树枝上吹干,换上一套干净衣服席地休息,他看着山下密密的绿树,这才惊觉自己已经走了这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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