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拿去给中文系的学姊们瞧瞧?”姜于婕提议。

“嗯,这个嘛……我本来想请昭乐学姊帮我过目,但她说她是主办人之一,为了避嫌,没办法帮我这个忙。”陆曼苦笑了一下。

姜于婕偏头想了想:“那,不嫌弃的话,要不,我来帮妳看看吧?”

陆曼眼睛一亮:“真的吗?我稿子有带来,就放在包包里,我进去拿,等我。”

她说完後,飞快地往楼梯跑去,姜于婕伸直双腿,让自己保持最舒适的姿势,錶面上显示现在的时间不过接近六点,月亮却早已高挂在天上。

看来,秋天真的要到了。

陆曼踏着轻快的脚步回来了,她怀里抱着两个背包。

“给妳。”陆曼笑容满面地把姜于婕的包交给她,“我顺便把妳的背包也拿出来了,妳等下也不打算回去了吧?”

“是啊,下次绝对不参加这种活动了,唉,还花了我快六百块呢。”姜于婕先拿回自己的包,然後再接过陆曼递过来的诗稿。

诗词的内容分成五段,采新诗的格式,词藻称不上华美,但却用樸实的文字交叠出优雅动人的韵味。

在她细细品读时,陆曼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姜于婕长长的睫毛在月光的照耀下,在眼睛的下方形成了小小一片阴影。

“我觉得小曼写得还不错阿,不过第五段的最後一句‘消逝的梦’,我认为比起用‘消逝’,‘未果的梦’更能呼应第一段‘在月光照耀下,藤蔓上垂满即将结果的梦’那句。”姜于婕指出她对陆曼作品的见解。

陆曼听完後觉得有道理,拿出原子笔据她所说的做更改,边改还边笑着说:“古人说一字之师,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姜于婕不禁红了脸。

在陆曼忙着修正时,姜于婕检查了一下背包,确认自己没有东西遗漏在烧肉店里。

她略带困意的想,回宿舍前要不要买个卤味和炸鱿鱼呢,萧月和陈玮玲一定会很高兴的,她们今晚都没来---

最近实在太过压抑了,不管是在课业方面还是……情感方面,压力犹如海啸般席卷而来,将她吞没。

从前,跟严子乔相处的时光,对她来说是开心的、是自在的,但如今,她却开始害怕面对学姊了,每当与对方会面,她都有种随时会窒息的感觉。

反而是现在,在这静谧的街道上,与陆曼呆在一起,她久违地感到了放松和舒心。

可能是因为,她跟陆曼,是很好的朋友吧。

“妳知道月亮在塔罗里,最常用来代表什麽意思吗?

陆曼忽然对着她抛出了这个问题,姜于婕愣了一下,摇摇头。

“是代表着不安呦,比方说不安的心情、不安的情境。”陆曼冲着她微笑,脚尖来回在人行道粗糙的磁砖上轻点着,“因为我新诗的主题不是月吗?为了写这首诗的关系,我稍微查了一点。”

姜于婕没说话,只低着头,玩弄着手指,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陆曼小心地觑着她的神色,再三斟酌後才鼓起勇气开口:“那个,于婕,妳是不是有什麽心事?感觉最近常常心不在焉的,做什麽事都提不起劲似的。”

“不,我没有---”

抬起头,姜于婕下意识的想要否认,可是当她迎视陆曼那双映着自己身影的眸子,她却没有办法轻易地将对方的关心敷衍过去。

为什麽,为什麽第一个发现她情绪低落的人,第一个出口关心她的人,永远都是陆曼呢?是因为陆曼的心思远比同年龄都还要细腻吗?

“---嗯,最近我确实有些情感方面的烦恼。”姜于婕握住陆曼的手,“不过不必担心我,我相信我所烦恼的事情一定可以迎刃而解的,谢谢妳的关心。”

虽然後面那句“事情一定可以迎刃而解的”,希望的成分绝对远高於相信,但为了让陆曼放心,也为了安慰自己,她还是将它说出口。

陆曼神情复杂地抽回被姜于婕牵住的手,脸上带着异样地潮红:“这个……妳已经有女朋友了,我们还是要避嫌一点。”

“说的也是,抱歉,我又忘了拿捏分寸了。”

双方的手分开後,彼此都有些尴尬,远处路灯下,一个女孩踏着急促的脚步朝她们奔来,女孩的影子被昏黄的路灯拉的老长。

“姜于婕!”

严子乔裹着一件米色的女用风衣,出现在她们的面前,她没戴口罩,脸上却明显有化妆的痕迹,头发也显然是精心打理过的,编成优雅的鱼骨辫垂在肩上,姜于婕起身,放在膝上的背包因为她的动作而滚落地面,她却无心理会。

“学姊妳怎麽会来这里?妳发烧了就该好好在家休息啊。”

严子乔的浏海全被汗水给浸湿,紧贴在额头上,她喘着气道:“因为于婕妳的手机打不通,所以我就直接来找妳了,我有很重要的事,今天一定要跟妳说,我怕来晚了妳就已经回宿舍了。”

手机打不通大概是因为刚才她在地下室收讯不良的缘故,但她不了解的是---

“什麽事会比妳的身体健康还要重要?而且妳还化了妆?为什麽---”

姜于婕话说到一半便打住了,因为她好像知道严子乔在生病的情况下,来找她还要带妆的原因了,就在昨天,学姊就曾告诉过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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