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

佩服我自己。

121.

一切都收拾妥当的时候,时间还早,陈啸辰便郑重其事地让我给他讲我家那些糟心事儿。

虽然之前在吃生煎的店里,我已经向他坦白了一些,而他也说了那样的话,但真让我一五一十地交代,我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陈啸辰却好像看出我的犹疑,这次他没有再冷脸,只是默默地坐起身,对我说:“你起来。”

我们本来是一起躺在床上的,此时听他这么说,我便也坐了起来。

下一秒,我被拉近一个温暖的怀抱。我愣了一下,正想说些什么,就听陈啸辰的声音自我耳边传来:“你别害怕,慢慢讲。”他的声音还有些僵硬,好像不是很习惯用这种语气说话一样。

我默默地有些想笑,明明是个那么温柔的人,却不太懂怎么温柔地讲话,陈啸辰真是一朵奇葩。然而,我却又因为这样一个蹩脚的人的怀抱,而倍感温暖。

我慢慢离开陈啸辰的怀抱,觉得两个大男人这么抱在一起实在是有些怪异。不过我大概能理解陈啸辰这个动作的原因,他毕竟是基佬,用拥抱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更何况,我也并不排斥他的怀抱。

对方这么认真地关心着我,我无论如何也要给以回应,于是,我便将家里的那摊子烂事讲给了陈啸辰,从小到大,没有任何隐瞒。

我从没有将这些事情说给别人听过,更不要说如此详尽了。

以前我也想过,会不会有一天我能够敞开心扉,将自己过去的经历对另一个人坦诚相待。我想象中,对方可能会是一个温婉的女孩,不说知书达理,但至少要是善解人意的,毕竟很多经历说出来,对我而言,就仿佛是再经历一次,哪怕身上没有伤痛,可心里终归是会难受的。所以,如果对方不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或者不能够理解我的感觉,我又如何放心将自己的过去和盘托出呢?

但是,后来我渐渐明白,感同身受这件事是不存在的。哪怕对方和我遭受过一模一样的事情,我们的感觉都不见得是一样的。就像同一杯水,有人会觉得凉,有人觉得正好,有人却会觉得烫。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要求别人完全理解自己的感受,本来就是强人所难。

那么,对方是个怎样的人,我才能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的过去呢?

一直以来,这个人选都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直到今天,我看到了他的全貌。

他的外形如何帅气如何高大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有一颗非常柔软的心,至少在面对我的时候,这颗心是如此的温柔,让人忍不住沦陷,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

我以为我会哭,但是看着陈啸辰坚定温和的目光,一直到把前几天发生的事情说完,我都很平静,仿佛刚才诉说的那些都不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一般。

陈啸辰这个人大概是有魔力的吧。

122.

在这个社会上,就是会有些人气得你牙痒痒,你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很显然,文建国就是这种人的一个典型。

他家暴我和我妈,抽烟喝酒赌博,可我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十天前,我天真地报警,企图通过法律的手段来制裁这个混球,却发现目前我国的法律竟也奈何不了他。

经过这次事件,对于如何应对文建国,我真的很绝望。我对他没有任何感情,只有无尽的恨意,恨不得能亲手杀了他。可我不可能真的去杀了他。然而,不杀他,我该怎么办?我妈又该怎么办?

退一步讲,就算我妈能够忍受他三五不时的殴打谩骂,我能忍么?我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打我妈么?那毕竟是生我养我的人,将近二十年来,我虽没有得到一个普通的孩子应该得到的爱意和关怀,却也健康地长大成人。从这一点上来讲,我妈并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

所以,我才会感受到万分的无力。仿佛整个人都掉入了泥沼之中,我多次挣扎,想要找到一丝一毫生存的机会,却发现这个泥沼广阔无垠,而且,竟然连一颗能够抓住的树木都没有。我只能看着自己被沼泽缓缓淹没,整个人慢慢窒息而亡。

“像你父亲这样的人,恕我直言,”陈啸辰说,“即使你说服你母亲搬家,他也能寻着蛛丝马迹找过去,之后你们的生活又会回到原点。因为,他确实是一个无赖。”

对于陈啸辰的话,我未置可否,文建国何止是无赖,他简直是世间罕有的流氓混球。用我所知道的一切贬义词去形容他都不为过。

“抱歉,”陈啸辰有些歉意地看着我,而后他抬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懊恼地说,“我不知道你经历了这些。”

你为什么要感到歉意?我想这么问,可终究没有开口。大概像陈啸辰这样温柔的人,即便无法对我感同身受,也会因我的不幸而感到难过吧。

我摇摇头,扯出一个笑容,“别这么说,你能听我说这些,我已经很感激了。”

陈啸辰半响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乌黑的眸子里仿佛有什么激烈的情绪,隐忍许久未发。

过了好久,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忽然开了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你放心,我绝对给你和你母亲一个满意的处理结果。”

“可是……”我犹疑道,“我和我妈的想法本来就是两个极端,她希望维持现状,只要我爸不再打她就行……但我不这么想,有句话叫‘江山易改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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