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传来了一声轻唤,锥生零身体一震,猛然回头,却看见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女孩,此刻正神情怯怯地望着他。

“锥生学长-----你能------能收下我的巧克力吗?”

锥生零觉得自己根本快意识不到她在说什么,只是死死盯着她的脖颈,有冲上去咬一口的冲动。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那是吸血鬼才有的举动。如今他的身体好歹还有一半人类的血脉,在症状未发作时他还可以随意地使用阵图,这是现在的他生存的唯一希望与乐趣。他一直在想,哪怕到最后他也没有找到任何办法,无可避免地会走向毁灭,但在那之前,他一定不能轻易地放弃任何哪怕极其微小的一点机会。他会不计代价地赌上几万年的所有意识经验,努力地去尝试所有可能治愈自己的方法。他会存活下去,但最后只能是作为人类,绝无可能是生于幽暗的吸血鬼!

所以他不能凭着本能咬下去!因为他不确定,其中的代价会不会就是让他无可挽回的一下子变成面目狰狞的吸血鬼,身体完全黑化,让他的法阵从此再也无法使出,在这个完全没有任何同伴可以帮他净化的世界,那样的状况回天乏力!阵图于他,重于x_i,ng命,若真如此,重生什么的对他而言便完全没有了意义,那样的他活着还不如死去!

所以他霍的回过头来,声音一下子变得无比冰冷。除了优姬,他没有必要对着所有的阿猫阿狗施舍他的温柔。

“滚开!”

女孩身体轻颤了一下,一时有些不敢相信。优姬面前的学长,明明是那般温柔的,所以一时忍不住眼眶发红,泪光闪烁。

“学长--------”

“我叫你——走啊!”锥生零忍不住地大吼。直到女孩终于像被惊到的兔子那般哭泣着跑远,锥生零才允许自己脱力般摔倒在地上。

“可恶!”他从来没像这般痛恨过自己的无力。

夜,还很长。深刻细碎的折磨如沙漏里出现的第一缕沙一般刚刚开始,却无人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昨夜的失血显然让他的发作来的更频繁更快捷,但此刻的锥生零却不会再畏惧它了。既然拼的是意志,他相信自己会比任何人都坚持的长久。

这一次,他早有准备,所以努力让自己显得并不那么狼狈,他将自己身体的重量完全压在墙壁上,脊背挺得笔直,若不是不能忽略他紧咬的牙关和在他手里无辜碎掉的一地干草,也许就会以为,他与平时并没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

为了故意分散自己对身体的感觉,锥生零努力让自己去想些其他的什么,但处在这样深重的煎熬里,锥生零可悲的发现,他能想到的只有深沉的恨意。将自己拖入黑暗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呢?可惜原来的锥生零,这样本应该刻骨铭心的仇恨,竟然就这样轻易选择了忘记!但路无尘不是,他向来快意恩仇,绝对有恩必报有仇必还,所以他一定会强迫自己想起来!

爱你所爱,恨你所恨!别人所赋予我们的一切苦痛,我都会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有那么一刻,锥生零突然发现,自己的两片灵魂紧紧依偎相融相聚,渐渐地合在一起,比过去更加圆融,音声相鸣,光芒汇聚,浑然一体。

他仿佛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天空苍远幽蓝,草地青翠干净。这个地方随处开满了美丽的蔷薇花,在繁花簇拥的地方,有一所小小的房子,那里就是我的家。我的父母都是很厉害的猎人,不是寻常意义上的狩猎动物,而是一直听从猎人协会的命令,去猎杀危害人类安全的吸血鬼。他们常常早出晚归,家里会只剩下我和我的弟弟——一缕!

一缕的身体不太好,似乎是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是这样,爸爸妈妈总会以很伤怀的眼神看着我们兄弟俩,然后再在背地里悄悄地告诫和叮嘱我:零是哥哥,所以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弟弟,对他一定要温柔耐心,就像对待你自己一样。

我总是很认真地点着头。

其实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们,我极其喜欢一缕的笑容,守护他就像守护世界上最纯洁的天使,我舍不得那样的面容浮上一丁点儿哀伤,更不会让他有哭泣的模样。所以我总是对自己说:零,你要再努力一点啦,对一缕要好上一点儿,再好上一点儿!他与你血浓于水,他的喜怒哀乐值得你倾注一世的温柔!

一缕也的确喜欢黏着我,在每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他总会悄悄地从他的小床上爬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钻进我的被窝里,仿佛只有这样面对面侧躺着,我们才能像回归母体一般彼此心境安宁。每每如此,我们总是会很快的进入梦乡。

“一缕?”我总是很害怕他背过我时,突然沉寂的脸,所以我喜欢在这样的时刻突然出声唤他,上前为他轻轻抚平眉心,然后将他拉在身边,双手包裹住他的手,试图用掌心的温度驱散他心头的寂寞。

每当这样的时候,一缕总会扬起甜甜的微笑回应我,声音如同乍起的银铃般悦耳动听。“哥哥啊,原来你在这里!”

他的话让我熨帖到骨缝里。我更用力的握紧他的手,想要告诉他。我在这里,我会一直在这里,用尽全部力量都要永远守护在你的身边。我似乎坚信着这点。

“一缕,好点了吗?还冷不冷?”我将他整个人裹在棉被里,再紧紧的将他抱在怀里,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生病的他。

一缕总是特别的容易生病,特别是在这样寒冷的冬天。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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