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我只觉得背后一凉。
一把雪亮的剑将我从后往前贯穿,惨白色的剑如同毒蛇咬穿我的胸口,只在胸膛留下一节冷厉的亮色。
我痛苦的叫了一声,一转头,眼角的余光只看到白商冷漠的侧脸,他从后面将我猛地一推,那穿透我心脏的剑就被拔出体外。
我转过身对着白商的方向,颜色艳丽的血立刻染红了周围冰冷的海水,红色的水雾在我眼前升起,模糊了我的视线,让我看不清白商的表情。
“为什么、为……”
我喃喃着,身体向后倒去,宵明双手颤抖着将我紧紧抱住。他试图用手去按住我的伤口,却因为伤痕太深,仿佛直接压在我的心脏上,我只觉得这疼痛贯穿了四肢百骸,海水浸着伤口,让胸膛逐渐冰凉。那些鲜血争相恐后的涌出来,在宵明的指缝间汩汩流下。
白商给了我致命的一剑后,动也没动,任由从渊将他按住。
他看着我,似怜悯又似痛恨,语调十分平静,“你一定死不瞑目,不要紧,我会来陪你,其实我从没有想过能走出这里。你费心救我,我很感激。不过,我绝对不能让你——一个足以动摇真神意志的人,再次回到他身边。”
“我没有……”甚至到了现在,我都不能完全确定星临对我的感情。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白商恨恨道,“三天前,真神曾带着太嫦和玄珩攻进翠洲,却被折丹和从渊用你的x_i,ng命威胁,只得作罢。还有搂着你的那个宵明,他对真神说,你一直都记得和他的那次苟且,并且永生难忘;还说如果你们都是普通的鲛龙族人,你定会和他在一起。这些话都被保存在‘时之钥’中,宵明当着真神的面将你说的这些话放出来,引得他心神大乱,一时不察才会被从渊刺伤。”
我眼前已被鲜血浸染成一色血红。
白商和折丹脖颈上的伤口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充斥着我的整个视野。
那是星临受伤的痕迹。
原来他来过,他亲自来找过我……并且为我受伤,为我狂乱。
竟是我害了他……
“宵明……呵,”我闭上眼睛咳嗽了一声,血沫从喉间呛出,“可笑我……自以为算计了别人,却是被人算计……而不自知……”
怪不得白商要杀我,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愚蠢到该死的地步。
宵明浑身颤抖,却始终没有出声。
渐渐的,我肢体的感觉已经迟钝,视觉和听觉都在丧失,开始听不清周围的人在说些什么。
我曾经经历过一次死亡,这样的感觉我并不陌生。
血液的流失让我浑身发冷,右手的枥莣花却开始异样灼热。在我渐渐黑暗的的视野中,右手背上覆盖着枥莣花纹样的地方陡然升起剧烈的光芒,那些花枝从平整的纹绣中抽芽,拉长枝叶,张开瓣蕊,袅袅向上生长,只片刻就亭亭盛开。大如碗口的花朵层层叠叠,迅速填满了周围的海域,将我围得密密实实不留一丝空隙。它盛放的香味盖住了水中浓烈的血腥气,馥郁芬芳,令人j-i,ng神不由一振。
我想起星临郑重的同我说过,他说这枥莣花会保护我。
那时他温柔的眼神仿佛就在我眼前。
枥莣花盛开的芳香渐渐笼罩我的全身,我感到剧烈的疼痛在减轻,身体重新变得温暖,连神智也在缓慢恢复。
我感觉到宵明正紧紧抱着我,他正在激动的与他人争执,“我绝对不答应!神尊正在恢复,难道你没有看到他的伤口在愈合?”
“他就算醒过来又怎么样?”有人冷淡的说道,“就算他能恢复毫发无伤又如何?只要他爱着真神,就永远不可能重新接受毁灭之神的力量,更不可能帮助我们取得胜利!”
“不会的……”宵明反驳着,却似也不确定起来,“这些天他的态度已经缓和了,还屡次向我提起想了解鲛龙族的事。一直以来,他都同情我们的遭遇,只要再多给他一点时间……”
“多给他一点时间,让他再逃一次?”我终于听出来这冷漠的嗓音正是沉音,他字字如冰,“宵明,他只给你一分颜色,你就什么都顾不得了?你是要多一点时间让苏意澜变成月悖,还是要多一点时间让他接受你?从渊、烛光,你们就在旁边看着,任由宵明胡来吗?”
此时烛光也唤道:“宵明……”
宵明似有不忍,“可是……如果现在拿走神尊身上的枥莣花,他可能会……”
“会死吗?那又怎么样?”沉音轻声一笑,“不能为我所用者,皆诛!现在我们就是要他死,如果他不死,我们的计划又怎么能实行,这戏还怎么唱得下去?让你对他施以怀柔之术,诱他说些‘好话’记录在‘时之钥’中。你该不会假戏真做了吧?还是你们鲛龙族天生多情,一个个皆是如此……”
“不……”
宵明刚呜咽了半个字,我只觉得他双手一松,我的右手已被人强行按住,接着一阵撕裂骨r_ou_的疼痛传来。尖锐的痛感刺得我心脏一阵紧缩,仿佛全身经络都在被人从右手一点点抽出,整个身体只剩下一团模糊的血r_ou_。
我勉强睁开眼睛,就看到沉音双手凝聚着刺目的光华,正将枥莣花从我手背连根拔除。他的手掌所到之处,盈盈绽放的娇艳花朵全部被碾成焦黑。随着他的动作,原本盛开在我周围的枥莣花渐渐变得如同幻影般透明,最终消失在深蓝的海水中,那些逼人的香气也随之消散。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