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心里头还真挺难过;又想不管二少是否安然无恙,自己一顿家法总是逃不掉的。抬头见林勇当真把陆宇找来,他惊了一下,急声道:“你疯了,二少不是说要瞒着老爷子和陆少,这才秘密到这里来……”

林勇瞪他一眼,转脸看了看陆宇,回头低声打断他:“哪还顾得上那么多,想办法先让二少清醒再说,二少昏迷两天,情况越来越糟糕,谁知道什么时候会不会有x_i,ng命危险?再这么下去,你能瞒得住?老爷子如果知道,你我都难别想活了!”

阿海张了张口,无话可说,转而皱眉瞪眼地看向沉静无声的小黑哥,这是二少的情敌啊,还是个武功超一流的,他戒备着低道:“你不能进去!”

林勇咬牙,蠢猪,这个时候还找麻烦,抬胳膊肘狠狠顶了他一下:“让开点!”

陆宇对他们两人视若无睹,只停了一下,伸手轻松挡开他们,顿了顿,推开里间的门走进去;小黑哥没有跟他进去,双手c-h-a在迷彩裤兜里站在门边,凝眸看着他修长宁静的背影,刚硬的脸庞沉静得看不出表情。

陆宇看向房中挂着三个吊瓶的郑毅,呼吸滞了滞,恍惚与上次开枪打他一枪,再到医院看他时情形相似。

但那时被他枪击的郑毅,与他相隔一生,他们的记忆相差太遥远,还容许他心底遮盖住的柔软之上,存留一些冷静理智的淡漠,让他心痛之余,想走就走,想去过平静的生活,就能冷硬着狠下心去转身离开!

现在昏迷在床上的郑毅,与他没有任何隔阂,心灵的距离还随着记忆而停留着,是他上辈子保护了十年的男人,一举一动,每一个深沉的痞笑,每一个温柔的眼神,都活生生地存在于他的记忆和情感中,熟悉得刻骨铭心。

这个男人,伤着他,爱着他,也是他曾经十年深情的载体,现在因他而悲苦,而绝望伤情,而病至旧伤复发到昏死不知……旧伤肿起肿瘤,已经有恶化的征兆?他中间怎么会受到放物质的辐s,he?那不就是癌症么?

他心头莫名晃了一下:我们曾经那么激烈的爱情,算是什么?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无论哪辈子,必须死一个才算结束吗?

他胸中发闷,没提防眼圈一热,走到床前低头去看。

郑毅身体被浓重的药味覆盖着,往日里或深沉或痞笑的英俊面庞苍白而没有光泽,眼睛紧紧闭着,浓重的眉头在昏迷中也皱得紧,似有悲愁化不开,呼吸有些费劲的困难,发出轻微的“嘶嘶”怪声,原本刀削斧凿的面庞真的瘦了这么多,才几天,上次见他还挺有j-i,ng神,这一转眼……

“怎么就这么瘦了?”

陆宇怔怔地站在床边,没有坐下,没有碰他,只是低头看着,好像下一刻这个男人就会突然跳起来吓唬他,再嘿嘿深沉地笑着解开钮扣,展示着强健的体魄,跟他调情说:阿宇,我们玩个游戏吧?

他胸口闷得慌,眼角不自禁地有些热,我们已经错过了,我已有我的爱人和生活,你又何必还停在原处,又何必折磨着自己,又折磨着我,三年时间,你还不能清醒么?

郑毅仿佛能感知到爱人就在旁边,昏迷中皱紧的眉头多了无助的慌迫,他喘息略急,模糊不清的梦呓如此嘶哑绝望,“阿宇……阿宇……”

陆宇愣愣缓缓地看他,没醒,做噩梦了?是梦到我的什么?

郑毅又梦到前生最后的时光。

他梦到陆宇对他微微地笑,说:郑毅,我回来了,你一直在等我?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转眼就抱着陆宇冰冷的尸体哭。他跪在爱人的血泊中看着怀中死去却平静的年轻面庞,哭得歇斯底里,泣不成声地呼唤那个名字,俯身亲吻那双不带体温的唇,一声声,一吻吻,都再也得不到回应。

他哭得肝肠寸断,阿宇,阿宇,你应我一声,你应我一声……

他恍惚抱着陆宇的冰凉的尸体奔跑,脚下和前方都是刀锋和铁蒺藜,一步步割得他血流如注,他却感觉不到痛,只疯狂拼命地奔跑向前方那么微弱的光亮,仿佛前方就能把陆宇救活,前方就能让他们的爱情继续。

那是他记忆中最铭刻入骨的部分,那个部分把他的心一刀刀戳烂,让他再无力气继续安然存活;于是,哪怕是在梦中,只要给他一丝一毫的希望,他也能甘心情愿冒死拼过去。

***

“郑毅……三年前被我枪击后,本该及时调理,可我那时遇刺,对他来说我是必死无疑,他两次面对我的死,刺激得醒悟了前世,也刺激得留下了病根,三年来他又一直嗜烟嗜酒,没有疗养,也不知道怎么会受到辐s,he……”

“现在,他旧伤周围有肿瘤,很有可能恶化,相当于,癌症早中期……肿瘤不集中,有点分散,又在肺部,即便去医院也是缓缓化疗,割除的话,小半个胸肺就没了……”

“我本以为他是在假装,本以为他是在对我使苦r_ou_计……”

在医院里施针一场,出去坐上车时,陆宇看着前方轻轻地说。然后仰头,伸胳膊挡住眼睛,刚才在病房中不动声色,这时和小黑哥坐在一块儿,他就怎么都忍不住了。

他胸口闷痛地流下眼泪来,怔怔地低声说,“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我和他,即便分手,也不该是这个样子……他太狠了,他没去医院,就是在告诉我,我不去救他,他就会去死……他是宁死,也没打算放过我……可我,可我怎么能看着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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