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袍。展开双臂,让浩然为其系好胸下带绦,又说:“孤与姜氏成婚那夜,也是这般神情恍惚……”

浩然打断道:“大王何出此言?”一面低头,于身后把双手围过纣王虎腰,又说:“臣以为,千古功名均是过眼云烟。臣曾听说,大王是受妲己魅惑,方做出许多常人难以理解之事来。”

倏然感到纣王不自在地动了动,浩然却不放手,只道:“天子为这江山放弃了太多。大王既神智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臣便再无可谏之言,对妲己为后一事……”

浩然搂着天子的腰,把头伏在纣王背上,缓缓道:“臣绝无半分不满,大王不必介怀。自古情爱所恨缘由,千言万语,终不离四字:‘身不由己’而已。”

纣王点头道:“你既体谅孤,这婚便成得不冤枉。”旋即把手覆在浩然手背上,说:“王后着你子时前去见她,她有话与你说。”

浩然疑惑抬头,正与侧过头来的纣王视线交汇,见纣王眼眶微红,朝他笑道:“现去罢。”

冬夜白雪如昼,屋檐上挂满了长长短短的冰棱,妲己站于落地铜镜前自恍神,于镜中见到浩然到了,随即吩咐道:“没你们的事了,都退下。”

正为其整理凤袍的婢女惊道:“娘娘,还有一个时辰便是吉时了,这婚袍……”

妲己不悦道:“有司墨担待着,误了吉时,大王也不会说半句,都滚出去!”

待得婢女们惶恐退出偏殿,反手关门,妲己又道:“过来给我c-h-a钗儿。”

浩然啼笑皆非,殿中已再无别人,这话不是吩咐自己,又是吩咐谁?却站在门口,脚也不挪,答道:“浩然不敢,还是叫人来侍候王后娘娘。”

妲己转身道:“司墨大人只服侍大王,自不会把我这王后放在眼里的了。”

浩然无计,只得走上前去,在木盒中拣了一根镂金凤钗,眼望妲己镜中面容,心下只怕这狐妖又使什么手段陷害自己。

只见妲己粉脸娇嫩,淡妆抹得两颊生红,黛眉飞展,一头青丝三千如瀑,唯有双眼却是隐有泪痕,当是倾国倾城,楚楚可怜的绝代风华,浩然看了半晌,感慨道:“盛名无虚。”手中拈着凤钗,道:“说吧,你唤我来何事,总不会是要我给你戴凤冠。”

妲己抬起下巴,凝望镜中的自己,轻声道:“你也不愿我为这狐狸,脏了自己双手。”

浩然不为所动,答道:“你不仅仅是一只狐狸。”

妲己依旧是极轻声道:“我也是身不由己,这事我不做,自有别的妖来做。枉费我三千年修为,若违了女娲娘娘的命……你不是凡胎,自晓得的。”

浩然心中一动,道:“那轩辕剑下落,你当真不知?”

妲己面现悲伤之色,却强笑道:“我全家老小,尸骨无存,你道轩辕剑真是在坟里,会容得比干与黄飞虎……”

浩然叹了口气道:“你现离了朝歌,寻去昆仑山躲着,一切还来得及。”

妲己不答,半晌后道:“我做错了什么?”

浩然无言以对,进宫以来,只觉一切事情与史书记载大有不同,妲己虽有倾世元囊在手,却并没做多少伤天害理之事,即使后世评这妖孽,指其断送江山,祸国殃民,也不得不为她受女娲之命另作批注。若追述根源,这一切不幸的开头,实是纣王自作孽,狐妖纵然罪恶滔天,也是受人类之母c,ao纵,情有可原。

然而能怎么说?把心一横,你要毁便毁罢,你并没有错?

只听妲己幽幽叹了一声,说:“寻去昆仑山躲着,你道昆仑、金鳌是这么容易进的。仙家名门,会收容一只违抗正神命令的狐狸?!”

妲己又悲道:“况且我若不成祸害,人间岂有战乱,人间既无战乱,又怎容得万千仙人道士修这成圣的大功德……”

话音未落,寒冬之际,夜空中竟是闷雷炸响,妲己花容失色,忙紧紧抓着浩然的手,金钗刺破玉指,亦是毫无察觉。幸而及时打住话头,浩然经此一解,方明白过来,这其中关窍尚未思索通透,妲己已一手掩面,痛哭失声。

浩然说:“你便……你便……”连着几句,明知妖狐之命非出自本心,却是无计可施,只得安慰道:“罢了,你切勿造太多杀孽,待得来日清算时,亦可保住x_i,ng命。”

许久后,妲己方抹去眼泪,缓缓站起,浩然不语,取过凤冠,为妲己戴了,妲己淡淡道:“你可知我为何不再用倾世元囊?”

浩然手指一僵,望着妲己镜中双眼,只觉这千古第一美人的眼中蕴含了太多无奈与悲凉,只听妲己又说:“你是真心,我亦是真心。只惜我生而为妖,不能自做主。”

“纵然难逃一死,我也情愿轰轰烈烈与他过这短短一世,而不愿到手的皆是虚假。”

浩然气息为之一窒,为妲己戴好凤冠,躬身道:“臣知道了。”

妲己芳唇微启,闭上双眼,把那刺破手指凑到唇边,抹得丹唇血红,轻声道:“女人心,海底针。既知道了,这便去罢。”

浩然离了妲己处,心想纣王与妲己祭过天地后当再用不到自己服侍,便朝长生殿走去,锣鼓作响,已趋封后吉辰,浩然却只觉脚步虚浮,位于这乱世漩涡中,无人是真正该死的命,心下踌躇,未来笼着一片迷雾,不知日后该如何是好。

长生殿上,百官分了几桌,费仲,尤浑二人与亲信谈笑风生。比干与一众大夫却面有忿色,席上缺了黄飞虎,定是对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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