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容一时默然,少时,笑着摇头:“烛隐兄之好意,郁容心领,不过没必要。”

“有必要有必要,”赵烛隐忙道,“这可是小弟的……”

“赵是。”

赵烛隐吓了一跳:“老大……哈哈,你这么快就吃完面啦?”

郁容听了,思想不由自主地歪了:昕之兄吃面的速度可一点儿也不快。

“在这作甚?”

赵烛隐当即解释道:“小弟是想将这把尼婆罗弯刀,送给小鱼大夫以作防身……”

“不必。”聂昕之果断打消了自家表弟的念头,“你若闲极无聊,便即刻返京,卫中公务堆积,须得尽快处置。”

赵烛隐连连点头应诺,遂是一溜烟地跑去客房收拾去了。

“你不是烛隐兄的表兄吗?”郁容兴趣盎然地围观完两人的互动,遂是好奇,“他怎么看起来特别怕你?”

聂昕之淡声回道:“兴许是被打怕了。”

“……打?”

“赵是自幼泼皮,”聂昕之对于郁容的疑问一向是有问必答,“因故犯我,便请他去了校场。”

郁容汗颜,尽管这男人说得不怎么具体,但通过赵烛隐现在的表现,大致能够想象当时的场面。

“原来兄长是暴力派的?”

聂昕之沉默,过了好一会儿,突兀说了声:“安心。”

郁容微怔,少刻,意会到男人的未尽之意,轻轻笑了:“我没什么好不安心的。”

聂昕之没继续这个话题,目光微转,落在了文火慢烧的药炉上,问:“还需多久?”

摇扇子的手不经意地顿了顿,郁容眼神飘移,嗓音莫名地弱了些许:“至少得一个时辰。”

聂昕之应了声,又问:“可需帮手?”

“……打些清水来?”

“好。”

似在瞬息之间,一个时辰就过去了,再吃个晚餐,张弦月便悄然高挂在树梢上了。

主卧的门窗紧闭。

灯火映照着窗纸,泛出浅浅的光。

光影摇曳,交柯的枝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后院,窝棚里,石砮正在忙着。

趁着春耕即将开始前,一些药农忙着采挖山里越冬的野生药材,因着小郁大夫在这一带的名声渐响,其中不少人慕名跑来卖新鲜的药材……正好有需要的,郁容便都收了。

一些不经储藏的鲜药,须得尽快晒干,或者进行烘炕处理。于是,接连几晚,一家子人要忙到近半夜。

今天需得处理的药材不多,有石砮一个人便够了。

切片块的药材均匀铺在了炕面上,汉子坐在火膛口前,引火点着架好的柴禾。

经曝晒过的柴禾,特别容易点燃。

“轰”地一下……

干柴烧烈火,其势熊熊。

第73章

春宵苦短, 日已高起。

半睡半醒的,郁容隐约意识到是时候起床了, 却觉得又困且累, 累得连根手指都抬不起的样子。

遂觉脸上痒痒的,若有似无,被什么轻轻触碰着。

“别闹, 小三……”

郁容模糊咕哝了声,半晌,后知后觉地感到哪里不对,头脑便陡然清醒了些许,渐渐地, 想起了昨夜或者凌晨的……事。

“容儿。”

沉甸甸的眼皮,终于被掀开了。

光线昏暗, 首先映入眼帘的, 是男人刚毅严肃的面容。

严肃?个鬼!郁容一想到昨晚的种种,便有种三观崩裂的感觉,不过……

真的很爽啊,咳!

脑海里, 是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面上, 他朝坐在床侧的男人笑了笑:“早啊。”

“已近巳正。”

“居然这么晚了……”

怪不得觉得胃里空得难受。

聂昕之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出声了:“给你拿些吃食?”

“不用。”郁容连忙拒绝, 撑着手臂坐起身,被子滑落,遂觉凉飕飕的……下一刻, 迎上男人静至极处似隐藏了火焰的目光,便默默地拉起被子,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道,“我想起床了,兄长……可否请你帮我找一身干净的衣服?第三个柜子里应该有。”

聂昕之自是不会拒绝,只是……

抬手,指尖在郁容的眉眼处略作流连,这才起身朝柜子走去。

郁容轻咳了一声。被触碰的地方,莫名有些烧热。

想到昨夜……昕之兄真的似乎特别喜欢他眉尾的那颗痣啊。

话说,他的左边眉毛会不会就这么被摸啊亲的而迟早秃掉?想象一下那个形象,好像有些奇葩?

聂昕之的唤声及时地挽救了郁容差点碎掉的脑洞。

道了一声谢,便欲穿戴起来。

郁容其实挺想洗个澡,浑身不舒适的感觉,有些难受,不过……

抬目,正好与聂昕之四目相对。

就听对方问:“可需相助?”

穿个衣服而已,需得相个什么助?

怕就怕,助着助着,便离题了。

面虽好吃,吃多了会撑着。

郁容遂微笑拒绝道:“多谢兄长的好意,我自己可以。”

聂昕之没有强求。

顶着男人极具穿透力的目光,郁容淡定自如地穿好了一件一件的衣服。

“我们……喂!”

怎么一言不合就压上来了?

一刻钟后。

聂昕之道:“起罢。”

郁容:“……”

撩到一半就跑,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聂昕之似乎察觉到他的不满,手上施力将人从床上拉起来,面上正经,语气沉着:“贪欢成患。”

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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