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精有五百年的道行,平日里最爱调戏山里漂亮的女妖精,这会见到蛇精带着个他不曾见过的漂亮姑娘,一双眼睛都要看直了。
他下山有一段时间了,恰好错过摇欢化形。回到无名山里,也只知摇欢化形了,却不知到底化成了什么样。
他赶紧拍了拍身上的土,正了正衣襟,站得笔直:“蛇娘娘,你怎么这会下山了?”
话落,野猪精装作刚看见她身后摇欢的样子,面露微讶:“蛇娘娘,你身后这位姑娘是谁啊?”
蛇精坏心眼的一笑,往旁边一让,回头看着摇欢介绍道:“这是摇姑娘啊,你不认识?”
摇、摇姑娘?
这山里被叫摇姑娘的,可不就是那位龙祖宗吗……
野猪精一听这名字,哪怕眼前的姑娘长得跟天仙似的也不敢再看一眼,苦哈哈地望了望蛇精,声音委屈得好似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似的:“摇、摇姑娘,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摇欢心情不好,抿着嘴没说话。
蛇精见状,立刻接话道:“摇姑娘是想问问你,今日有没有见到雾镜姑娘下山去。”
“雾镜姑娘?”野猪精皱起眉头:“可是跟在摇姑娘身边的那位姑娘?”他连说带比划地跟摇欢确认了雾镜的长相后,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串项链递给她。
夜色已深,整片树林黑漆漆的,头顶茂密的树叶把月光也挡在外面,摇欢看不清是什么东西,等一接到手里,摸到那条细细的项链时,脸色就是一沉:“她留了什么话给我?”
野猪精还在努力回想着,冷不丁被不耐烦的摇欢一把拎着领口按在身后的树干上,脸都吓青了:“摇、摇姑娘……”
蛇精也吓了一跳,看野猪精吓得面色青白连话都说不出来,连忙劝道:“摇姑娘先放他下来吧,让他好好想想,野猪精肯定不敢欺瞒你。他胆子小,可千万别吓晕了坏了姑娘的事。”
摇欢听劝,听蛇精说的有那么点道理,再不耐烦也松开了手。
她用指尖摩挲着仿佛还带着雾镜体温的石头项链,突然觉得喉间发苦。
这是雾镜化形后一直带在身上的项链,这根链子很普通,普通到掉在山林里绝对没有一个鬼魅精灵会去捡它。
可就是这么一条凡物,却是雾镜的内丹。
她下山之前让野猪精把她交给她,多半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野猪精喘匀了气,生怕再不说点什么就要挨揍,诚惶诚恐道:“雾镜姑娘是跟一个道士一起下的山,把项链交给我时只说要去外面寻个人,和我说话时那道士抱着剑就等在三步外,雾镜姑娘也没告诉我这项链要交给谁,只说谁来找就让我交给谁。”
摇欢脸色凝重。
雾镜是知道她笨的,她什么话也没留,只一句要去外面寻人她根本无法判断她是否有麻烦。如果是自愿离开的,为何不见到她了先告诉她一声?
可若不是自愿离开的,怎么还有时间留下这条项链让野猪精告诉她呢?
她想不通,只觉得心里难受得像是上次被小百合骗着吃了一大口皂角叶,心底还隐隐有一种被背弃的失落感。
就好像雾镜在她心尖上挖了一个坑,原本捂得是热水,可这会全部变凉,凝成了冰。
——
土地公寿元将近,这座无名山上的封印也以可见的形势在渐渐衰弱。
寻川陪摇欢在后山修炼时,摆完阵法就察觉到这封印在微弱的波动。是有人察觉了这里的封印,在试探。
试探封印的不是别人,是雾镜。
只是他对除了摇欢以外的人漠不关心,留心了片刻,没察觉什么异样便不再搭理。
封印波动让土地公受到的反噬不小,寿元大减,看着竟没有几日了。
土地公对自己还有多少寿元倒并不在乎,他早就做好了回归这片山林的准备,早晚早已不在他担忧的范围之内。
可破封印之事却是需要和帝君协商好的,封印上古龙神寻川的封印岂能以一般概论?
土地公的爱好不多,嗜酒倒是一项。只是他平时极为克制,每日只饮一杯。
眼看着时日无多,他酿造了几百年的好酒无人共赏,土地公委实有些蛋疼,大方地送了帝君几坛,又留了帝君一同饮酒。
“这酒不止闻着香,入口干醇,酒味醇厚,那酒劲就连天界最能喝酒的天王都得醉一醉。”土地公得意地翘起胡子,这会也不在乎什么尊卑之序,变着法得给帝君灌酒。
土地公于寻川而言,是老友,这种时候自然也不会推却。
他敛下眸,嗅着那浓郁的酒香,轻晃了晃酒杯,想着明日哄摇欢过来偷几坛,再放个百年,也好当婚酒。
这种不着调的想法,他自己想着也忍不住笑。
土地公浑然不觉身旁的帝君在打他酒的主意,酒喝多了话便也多了:“帝君是上古神,年月那么久,您独身一人不寂寞嘛?”
寻川望月轻叹了一声,那清冷的月色却将他的眼眸晕染得格外温柔:“没遇见她以前我每日浪费时间,甚至视死如归。可现在,我只希望能活得更久一些,陪着她与世长存。”
土地公轻声笑起来,直说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正待他端了酒杯要和帝君再碰一杯,就见对坐的人眼神突然变了变。
土地公有些不明所以,今晚月好,风徐,人和,难道还有让帝君烦心的?
不等他开口问,帝君已经站起身来,那张俊朗的脸无端得沉了几分,他自己似乎也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