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零的这种语气,布雷狄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冷冷道:“我乐意。”

听他这么说,零气道:“你这个人的性格能不能不要这么别扭?你也知道她可能就是预言里的那个人对吧?不然也不会一见面看见她一身死气,就放不下的跟着她走到这里啊。”

对于这样的说法,布雷狄不屑的冷笑一声:“呵。”

“冷哼有什么用,你还不是没法反驳我。”

“……啧。”

“嘴巴上说着不在意,但是心里还是很好奇吧?那也没有办法,不管是谁被预言会单相思,都会很在意的吧。尤其是布雷狄你,又刻薄又孤僻,肯定更不服气。但人啊,有时候越是不屑的想——我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就越是忍不住的会靠近对方,想要证明自己绝对不会变——但往往就是这样,踏入了命运的轨道哦。”

“……零。”

“什么?”

“吵死了。再啰嗦小心我把你关进羊头骨里。”

零闻言大怒:“我还不是为你好!!!”

她说完之后,气冲冲的回到了他的耳坠里,却余怒未消的在耳坠中掀起一股又一股的黑雾,翻滚不休,气势汹汹,像在无声的怒吼。

不过,既然没有声音,布雷狄就完全无视,当做什么都没察觉到。

他终于将自己的材料一一整理完毕,正准备重新收好的时候,却在看见一块晶莹剔透的冰蓝色水晶时,微微一顿。

那是别人送给他的礼物。

他这一生受到他人善意对待和感到温暖的时刻极少,因而这块水晶他一直带在身上,不曾远离。

那时候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灵媒,不知道该如何正确运用自己的力量与天赋,于是只能凭借本能与深渊和死亡嬉戏。

那时候他不知天高地厚的做了许多事情,其中很多行为让他自己现在回忆,都忍不住一阵心悸和后怕,不敢重复。

也许是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也许是越来越深切的明白了黑暗与死亡的可怕,他自己的力量又有多么渺小,布雷狄这些年来越来越少出手。

他不止一次的想,他能活到现在,实在是运气太好,命太大。

而若不是遇到了送给他这块水晶的女人,他就算活了下去,也恐怕早就堕入黑暗,沦为邪恶的黑魔法师了。

他记得当时他为了获得更多关于魔法的知识,潜入了很多法师的墓园之中挖墓开坟,偷盗那些被他们带入墓地之中的珍贵手稿和研究日记。

如果幸运的话,有些法师还会将自己的法术心得记录下来。

那时候他对死亡是多么的无知和缺少敬畏啊,那时候的他,又是多么的偏激和不顾一切。

可是现在想想,如果不是那时的愚昧无知,胆大妄为,如今的他也就不是现在的他了。

这么一想,倒也没什么好后悔的地方。

布雷狄就凭着这样的方法,一路成长了起来,从一开始在几大领地的法师联手通缉下狼狈逃命,到最后怡然不惧,可以潇洒离开,全身而退。

当然,在被追杀的途中,他也有好几次曾经重伤垂危,险些丧命。遇见这块水晶的前主人,就是其中最严重的的那一次。

但她救了他。

她已经很年迈了,六十多岁的女人,白发苍苍,独自一人居住在贫民窟的角落里,无人问津。

而正是因为她居住的地方如此隐蔽难寻,他那时才会朝着那个方向逃跑,用来躲避法师们的追踪。

她没有告诉他他叫什么,只让他叫她婆婆。她为他疗伤,为他做饭,为他整理他盗窃而来的手稿,然后告诉他,法师的经验,并不一定完全适合灵媒。

她也是一位灵媒。

当然啦,布雷狄那时候想,如果不是同类,又有谁会去救一位“可怕的”,“邪恶的”,“肮脏的”,亡灵法师?

不过与擅长和坟墓,诅咒,以及亡灵打交道的布雷狄不同,婆婆是一位萨满。

她借助各式各样的道具与世间万物沟通交流,比起诅咒,她更擅长祝福,比起与亡灵沟通,她更注重感受一个人的内心,比起着眼现在,深入探索魔法,她的天赋让她的双眼迷离,能够看见更远处的未来——

她拥有极其罕见的预知能力。

所以她对布雷狄说:“你不该死在这里。你还有要做的事情没有做完,你还有要见的人没有见到。你的命中之人在未来等着你,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然而就算同为灵媒,灵媒彼此之间也经常抱着怀疑和排斥的态度,布雷狄那时疑心所谓的预言,不过是个老糊涂的老太婆胡说八道的呓语罢了。

他不屑一顾的嗤之以鼻,但婆婆并不在意。

她的脾气很好,非常包容,亲切和蔼,善良温柔的甚至不像是被世人唾弃的亡灵法师。

她说:“她会是个特殊的非凡之人……她会住进你的心里……是的,我看见了爱情的花火,你的生命将因此变得不同——你要记住,布雷狄,那个女孩的面容我看不清楚,模糊的好像有两张脸重叠在一起一样难以辨认,但她的眼睛,我敢说你只要看见就一定能够知道她就是我所说的人——”

“就像蜂蜜一样。”

“她的眼睛,就像蜂蜜那样金黄澄澈。”

想到名为桃乐丝的少女,那双蜂蜜一样的眼眸,布雷狄沉默的顿了一下,伸手将那块水晶收了起来。

而到了晚上,领主准备了丰盛的晚宴,这样他同时招待如此多的法师和贵族,就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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