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平时也会慕名去旁边的北大、清华旁听当时有名的教授讲课,教室里经常满座,只能站在外边听。大多老师讲课风趣新颖,出口成章、不带课本的也有那么几位,更甚者这些老师中的许多人各有各的怪异之处,传出去也都是一段美谈,学生也都颇有受益。

在学校,宋清和陆道之等人还开展了一个文学社团,自办杂志《狂风》(学校资助了大半费用),很是受部分同学欢迎。

他们办这些自然不只是为了名,时值中国危难之际,学生们几乎人人都有一腔抱负。且新文化运动发起之初,《新青年》杂志在这些学生间影响尤其广泛,被视为他们的良师益友。当时甚至有人说,“青年如此,如清夜闻钟,如当头一棒。”几乎人人都在谈论“德”、“赛”两位先生。

再说到宋清的那位小友,乃是他投稿的文章上报后,一位读者的来信,宋清回信过去后,一来一往之下两人便熟识了起来,甚至鼓励那位小友在报上投了稿。之所以称他做小友,便是信里看出那位读者语气上有些不太成熟的地方,据此猜测出对方年龄不大。而明眼人是能从两篇文章中搜寻到些蛛丝马迹的,这也就是陆道之所说的话的缘由。

那位读者其实便是魏士秋(字锦程)了,不过此时的宋清并不知道。对于对方的一切,除了一个笔名以外一无所知,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人生难得一知己啊!

话虽如此,宋清偶尔也曾暗暗揣摩过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然而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对方的形象,只是想象的对象都是些满腔豪情的少女罢了。这也难怪他会有这种想法,不曾恋爱却已有一个不曾见过的未婚妻,这在各种自由思想传播的时候,教他如何不兴起反抗之心呢?

而学校虽为男女同校,大半却只是为了女子能同等接受教育罢了,并且楼房间相隔甚远,甚至男女间仍被严格防范。男生言行举止都不敢太过出格,怕被人说成放浪。女生更是严格规范自身,生怕有什么流言传出,平时战战兢兢的模样,以宋清看简直是煎熬。听说有男生写过求友信,信中并无丝毫冒犯之意,只是表达了交友的意愿,便被那女生登了报,不久那男生便收到了同乡会的警告,勒令其道歉,这种情况在当时并不少见。

宋清与这位小友时常写信交流,互相谈自己的理想,对时事的想法,对未来的打算,也说些生活中的烦恼与趣事,开玩笑时甚至也写信问过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却被对方以一句“你又是个怎样的人?”将问题抛了回来。

这确实是个很难说清的问题,久而久之,宋清便也就不问了。但其实两人内心各自都清楚,除了对方的样貌他们互相已知之甚深了,宋清也不再经常想着两人见面了。

但难以预料的是,一个使得两人终得相见的契机很快就出现了。

☆、第十一章动荡民国文(二)相见相知

宋清曾经幻想过的见面一点都不美好,甚至于可以说是狼狈的,这点是他从未预料到的。他也未曾预料到,他的小友虽然年纪小,但脾气可是一点也不小。

这天下午,微风吹拂着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有人在耳边轻轻诉说着她对过往人们的热情。街面上人来人往,长袍和洋装,布裙和旗袍,文言和白话……全都混杂在一起,构成一副奇妙热闹的景象。商店门都大开着,进出的人们络绎不绝,挑着担子的小贩来往吆喝着,夹杂着小孩清清脆脆叫卖报纸的声音,时而有汽车慢慢开过,依稀可见一两个黄毛蓝眼睛的洋人,和被这些街上所有声音淹没、消散在风里的零星几句英语。

这种景象就像一副美丽又生动的画卷,而在角落里却又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一幕,悄无声息的发生,不带起丝毫波澜。就像那些被掩藏在繁华背后的所有黑暗,为下层人民所特有,却从来不会被当局注意到那般。

宋清被三个地痞流氓堵在小巷,他的背后是一个容颜清丽正瑟瑟发抖的少女。此时只听宋清大声质问道,“真是人心不古!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因何对这位姑娘穷追不舍?人常言:善恶皆有报,你们就不怕报应吗?”

当时的普通人对读书人都还很尊重的,当头的一个似乎是老大的人开了口,“这位小哥,你先听我说,不是我们想要做出这等恶事,是世道逼着我们做啊!我们本身做的便是皮肉生意这且不说,这位姑娘呀!她被一位大人物看上了!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将她送去那位大人的府上,不然遭罪的可就不止她一人了啊!况且能去享受荣华富贵,我们那儿不知多少姑娘羡慕坏了呢!谁知她是真不乐意假不乐意?”

宋清听了这话,除去一部分抱怨,倒也有一番道理,但还应再听听这位姑娘的说法才是。便又转头去问那位年纪不大的姑娘,“这位姑娘,他们说的话可属实?你莫怕,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便是。”而宋清的背后那个老大正凶神恶煞的瞪着她。

宋清几番询问之下,这位姑娘的呼吸平静了些,但每次要开口的时候却又不说话了。宋清无奈,“这位姑娘,你是、有难言之隐,还是不能说话?你看这样可行的通?你摇头点头就好,由我来问行吗?”

这时他背后的那位老大急忙开了口,“这位小哥,我说的话句句属实啊!我可以发誓!”而那位姑娘也没有反驳,点了点头,只是含着一眶泪水的模样仍让宋清犹豫。

就在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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