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卫玛当时听了就直骂娘,当然只是在帐内小声骂。这招损虽损,但他还不能说什么,在帝国官场,不懂权谋诡术的人,任你本事再大也是很难混的。说白了这种破事其实谁都想干,无非是看逮不逮得到机会罢了。
按照谁得益最大谁嫌疑最大的默认逻辑,勒卫玛其实也不用担心将来没机会报这一箭之仇,但当兵的,有什么立功机会比开疆拓土更好呢?他实在不想错过这个升官封爵的机会,于是他开始想办法。
坐以待毙是不行的,而他也没那个能力去影响部里甚至帝廷的决裁,他能想到的最好方法,就是打破目前战场上的相持之局。一旦大军挺进,摧城拔寨,就算那些混蛋跳得再凶,刹临帝也绝不会同意在这个时候换将影响士气。
然而现实的情况是,带甲百万的帝国军在这战区只有他一个军团,原来一起协同作战的五个军团都在后面巩固占领区,军部新调派的军团又遇上境内水患,推迟了出发。就是因为兵力未部署到位,所以军部也没下令他出击,而是命令他固守战区。以他一万出头的战斗兵力当然不算少,但始终是孤军,主动出击的话实在是太冒险,万一打破僵局变成了被打破僵局,那就真的是抄家灭族之罪了。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记得是谁先提起,反正考虑了两天之后,勒卫玛团长终于决定冒天下之大不韪,奇兵袭堤,一举扭转整个战区的局面。
听到侍卫通报前情营长带着匹朗达墨的鸽使来呈,团长大人兴奋得连裤子都没穿好,就跑到台案前,几乎是“抢”着把鸽信拿过来。
这很不庄重体面,但军中向来不拘小节嘛。
“军督慧引,我等至地,遇人行经,为免惊扰,暂候六天,安顺。”鸽使所携的纸条密告上,只有这么些字。
鸽使虽然快,但在战区这种地方穿行,被截杀的风险也不小,所以军用的鸽使携带的信息,要么使用密文,要么使用似是而非的明文。而匹朗达墨的这条信息,使用的便是后者。
军督,是勒卫玛的敬称,他的军阶是团将,军团长是职务,团长只是他的职务,习惯中,军中以称官阶表亲近。慧引则是一个惯用的开场礼貌语,所以这第一句其实是下官的礼貌话——内容可以要似是而非,执礼可不能似是而非。
至于其它内容,大多是经过了伪装掩饰的,在勒卫玛看来,这密告说的就是:“报告团将,。在你的智慧引领下,我们已经抵达目的地,不过遇到敌人派兵临时巡检大堤,为了不想惊动他们走漏消息,我们要潜伏在周围等三天再动手,除此之外一切都稳妥,顺利。”
嗯,六天是密文,实际上指的是三天。
这密告明明是大好的消息,随卫伜安好,等三天就能动手,只要事情办得稳,勒卫玛应该不差这三天。但没想到勒卫玛看完这纸条,足足呆了四、五息,才颓然坐在军督大椅上,双目的神彩,竟似变得黯淡无光。口中喃喃道:“完了,完了……”
大帐内,宿卫官兵,前情营长,没有人明白团长大人为何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大家心中惶恐,却不敢开口,帐内鸦雀无声。
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看来我来得真及时,我就知道那货信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