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年撞了撞他的胳膊示意他收敛点,左意冲着他挑眉毛——看我的人,不行!

陆时年差点笑出声音,只是笑容还没残存几秒钟便瞬间凝固在了脸上,他眼睁睁看着左意在前面的小货架上认真地挑选着杜蕾斯,修长的手指点在外壳上,盯着那个收银小妹妹一种味道各一个。

陆时年:“!!!!!!”

收银小妹妹:“......”

左意——一定要宣告所属权。

口罩太厚了,一点都不透气,陆时年感觉他都要喘不过气来了,面颊痒痒的还生烫,突然有一种想要掐死左意的冲动,可是看一眼身后不少女生如狼似虎的目光,只好装作没看见,淡然地转过视线。

这个脑残!

收银小妹妹战战兢兢地找完零钱,小票和钱原本直接递给左意,手在伸出去的刹那硬生生地转了个弯:“先生,您、您好,您的找零。”

陆时年尴尬地转过脸,飞快地伸出手背都有些粉红的手借过钱,瞪了左意一眼,转身就要走。

左意在身后提着四个大袋子,脚步轻松地立刻紧紧跟上。

知道他不是真正的生气,左意还沉浸在宣告主权的自豪中,没有立刻去哄,只是肩并肩地时不时撞他一下,然后在陆时年转过来的时候露出一个能看见白花花牙齿的傻笑。

陆时年扶额,心累地说:“东西先放在这里,你去开车吧。”

左意把袋子靠在一边的路灯下,快速地在他口罩上啾了一下,然后又立刻跳开,笑得一脸欠扁背对着他招招手。

陆时年无奈,半蹲下/身去翻找刚买的酸奶,有点渴。

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凄厉的刹车声,明明是人行道怎么听着声音这么近?

陆时年疑惑地转头,眼前一片白光,眼睛被刺的自动紧闭,再然后他就陷入了无穷尽的黑暗中。

耳边似乎传来左意崩溃的叫喊声,只是一瞬间,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请问这里住的是季嘉吗?”

“有人爆料说季嘉是在和同性/爱人回家的路上出车祸的,请问是这样的吗?”

“左先生,请问您当时是跟季嘉在一起吗?”

左意红着眼睛怒目瞪着最前面的那个记者,看得所有人浑身为之一颤。

好可怕,就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

“滚。”喉咙里传出一道压抑的声音,左意一拳狠狠砸向一边对着他不停拍拍拍的照相机,黑色的塑料碎片擦着他的脸颊飞过,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左意冰冷的眼神扫过面前的所有记者,当着他们的面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声音不同于刚才的暴怒和冷漠,多了一丝疲累:“哥,仁爱医院门口有一堆记者,明天早上我不想看见他们所属的公司还在营业。”

记者们:“!!!!!!”

他们面面相觑,恐惧中夹杂着几分不相信,等完全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已经空无一人了。半信半疑地试探性质地走出医院,等待他们的是一排黑衣人。

车祸发生的很是突然,左意只能先将人送进了就近的医院,只是——又迅速转进了安全性高的大医院,还是同样的结论。

植物人——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醒了。

“季嘉,两个多月了,你真的就一点都不想我吗?”左意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手上轻轻地帮他擦身。

床/上的人因为许久没有进食脸色略显苍白,但面容依旧姣好。

左意倒掉水之后,坐在病床边上,细心地帮他弄好衣服的褶皱,让他躺的更为舒服一些。

他前段时间专门报了一个培训班,按摩水平高了不少。

他笑着捏陆时年的腿,揉他的胳膊,掐他的脸:“季嘉,昨天我又去超市了,买了你最爱吃的起司,我不仅做了起司奶油意大利面,我还做了洋葱汤,你要是现在起来的话我还能给你剩一点哦。”

“季嘉,你怎么这么懒,一个人得多懒才能这么能睡啊,你一闭眼都半年过去了。”

“季嘉,你知道钟墨现在在哪儿吗?”

“他在我哥那。”

“死不是最痛苦的,只有生不如死才能让一个人完全崩溃。”

“钟墨他现在可出名了呢,那么多人照顾他,关照他,他现在每天有拍不完的照片,视频,流传范围可广了呢,简直比你还要红。”

“季嘉,快过年了,我哥说要我回家一趟,可是,没有你,我怎么回家。”

“季嘉,钟墨快死了,我不能让他死,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去死呢,我要让他在黑暗里摸索着,痛苦着,在绝望中挣扎着。”

“.......就像是现在的我一样。”

“嘉嘉,一直都像这样叫你,老是不好意思来着。”左意看着外面的灯火通明,再看一眼夜空中时不时炸开的绚丽烟花,口袋里掏出来一只红色的天鹅绒盒子,“过年了,你也该是我们家的人了吧。”

“嘉嘉,我爱你。”左意拉着陆时年的手,看着那只已经瘦到几乎脱形的手指上圈着一个银色的简单戒指,唇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将手拉到自己的唇边,一下一下啄吻着冰冷的戒指和略显寒凉的手,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嘉嘉。”

左意忽然睁开眼睛,水雾迷蒙中他好像看错了,但又确实是那熟悉的眼皮眨动。

“嘉嘉?!季嘉?!”

“医生,医生!”左意忽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带倒了前面的柜子,噼里啪啦的声音在一阵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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