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晾在一边的和谷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塔矢,跟着伊角也进了棋室。
自从上次塔矢大半夜把进藤接走以后,和谷这小子对塔矢一直处于观望状态。他本就不是莽撞的人,天生的直性子或许用野兽般的直觉来形容更贴切些。伊角这个老好人能觉察到的,和谷同样能明白。
进藤坐在棋盘前一脸肃穆,跟刚才那个张牙舞爪的样子判若两人。
伊角进来后看了他一眼,知道进藤是恼羞成怒了,才会去招惹和谷,引开话题。
这样的做法,大家心知肚明,只是默契地不说破罢了。
当晚,塔矢破天荒地做了一大锅拉面,让进藤吃得大呼过瘾。
日子也便这样过着。
棋士的生活往往是紧张而无趣,看似轻松无聊,但真正的忙碌,只有棋士本身知道。
继名人挑战赛结束之后,人们又将目光投到了已经进行了两场的本因坊挑战赛上。进藤的成绩中规中矩,一胜一负的战绩在一开始并不能代表什么。
第三场挑战赛的地点在名古屋,刚好塔矢在那里有一个指导棋的工作。两个人提前两天收拾好行李,结伴出发。
棋士的工作其实也分旺季和淡季。春秋是棋赛最密集的时候,工作也比以往的多。
塔矢到旅店才放下行李,就直奔工作地点去了。
进藤看着塔矢离开,撇了撇嘴,认命的开始收拾行李。
这次两人都要在名古屋待上三五天。塔矢的指导棋工作结束后,还有一场手合战要在这里进行。
自从升上六段,塔矢有了更多和高段棋士对弈的机会,对弈的地点也不再局限于棋院内部。
而进藤的第三场棋赛是安排在后天,提前两天只是为了配合塔矢的时间。
幸好棋院因为本因坊战,减轻了进藤最近的工作量和棋赛,不然他也没能这么轻松,说走就走。
不过也只有短短的两天,现在也已过去了大半。剩下的一天,进藤决定在房间里好好打谱练习。等棋赛结束之后,再做其他打算不迟。
盘算着明天要练习的定式和棋局,进藤手下不停,收拾着这几天的衣物。
冬天虽然只剩下一点尾巴尖,但厚厚的冬衣还是不能换下。除了工作时必须要穿的西装外,两人还带了几件长款外套。
什么,你问进藤不是不会收拾吗?拜托,在塔矢的调教之下,学不会收拾东西可是没有美味的海鲜拉面吃!
进藤抖开行李里的最后一件长风衣。深灰色的风衣款式,二三十岁的男性经常选择的款式,一看就知道是塔矢带来的。
至于为什么还要辨别衣物的所有者?
自然是因为两人共用一个行李箱啦,男人的衣物能多到哪里去,两个人一个行李箱都绰绰有余。
当然,私密衣物以及像领带、领带夹这样的小物件,肯定是分装的。
进藤把风衣挂在旅店提供的衣架上,顺便抚平衣服上因折叠产生的压痕。
真是的,外面还这么冷,也不多套件外套再出去。西装再厚也起不到保暖的作用啊!
进藤不赞同地皱眉,又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周围。
明明房间里就只有一个人,进藤的表情却好像是进了别人的房间,要做坏事一样。
没有人,没有紧急情况,可以展开行动。
缓缓把脑袋靠在风衣上,鼻尖萦绕的都是塔矢的气息。
进藤满足地闭上眼,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才,才不是变态呢。
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不需要掩饰自己心中满溢的情愫,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目光,可以大胆地亲近所爱之人的拥有品。
即便这件长风衣上残留的气息都快被洗涤剂的味道所遮盖,进藤还是觉得很温暖,很满足。
或许能在这几个月内学会整理两人的行李,不仅仅是因为塔矢的厨艺吧。
塔矢结束工作回到旅店时,进藤正在洗澡。
哗啦啦的水声盖住了塔矢进门时发出的声响。
脱下西服外套挂在门边的衣架上,塔矢有些忐忑地坐在沙发上。他的右手插进西裤的口袋,慢慢摩挲着什么。
进藤出来的时候,全身上下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他一边擦着滴水的头发,一边走向会客区的茶几。
之前在收拾衣物时,进藤随手把晚上要换洗的衣物放在了茶几上。
反正房间里的暖气很足,地板上也细心地铺了厚毛毯,没那么容易着凉。
只是进藤忽略了塔矢会回来的情况。
于是,原本有些困倦的塔矢听到响动后一抬头,就看到一副令自己屏息的画面。
少年细腻而光洁的皮肤上挂着几滴水珠,匀称的骨架上附着紧致有力的肌肉,在灯光的照射下,透出暧昧的粉白。
大毛巾几乎盖住了整个脑袋,只有几缕调皮的发丝,在擦拭的动作中若隐若现。几根粘着水的金发柔软服帖,垂在耳鬓,又因毛巾的来回动作略微翘起,看上去有那么一点儿俏皮。
这个迷糊的少年闲庭信步般从浴室一路走来。塔矢顺着路线看到茶几上的衣物,立刻明白了进藤的偷懒。
带着笑意再抬头时,塔矢看见少年把毛巾挂在脖子上,连忙闭上眼,装出一副熟睡的样子。
走到会客厅的时候,进藤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房间里有一股很熟悉的味道,还带着一些烟酒气。
他拉下挡住视线的毛巾,一眼就看到靠在沙发上假寐的塔矢。
墨绿色的头发随意披散着,脸上